曲洺生一开始还有些愤怒,此刻却是平静得情绪毫无起伏。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父母,甚至带着点笑:“你们这么逼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这一句,连称呼都省略了,足以证明他的内心已经失望透顶。
曲母觉得有些尴尬和内疚,但曲父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整个曲家好!”
“我知道了。”曲洺生淡定地点了点头,走过去开了门,“你们先走吧,至于你们要的结果,我会尽快给你们。”
“洺生!”
“走!”
曲父大怒,曲母怕在病房里闹出什么大的动静,连忙给拉住了。
“洺生他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先走,走吧!”
曲母好不容易把人拉了出去,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秦之意跪坐在病床上,脸色有些发白,盯着那扇门看了好久好久,好像门上有她想知道的一切。
曲洺生走过来,握住她的双肩,对她说:“你躺下来,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
秦之意僵着身子没动,眼神从那扇门上转到他的脸上,“我是哪样的?”
她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
是那种紧张到极致,发不出声音却又非要说话时才有的声音。
“曲洺生,你说,我……到底是谁?”
曲父那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她真正的身世有多糟糕,只是还没决定好到底由谁来告诉她。
“我是谁?曲洺生你说啊,我是谁!”她忽然激动了起来。
曲洺生怕她从床上滚下来,连忙把她抱住,“你别动!别动我就告诉你!”
秦之意真的就不动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红,里头隐隐有水光浮动,但又倔强地不肯哭。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一点,只不过真相太黑暗、太残忍,她不肯相信罢了。
曲洺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哪件事,让他为难至此。
可如果由别人来告诉她真相,言语不加圆润,他怕秦之意会伤得更重。
所以——
倒不如自己来。
这把刀落在别人手里,下手的时候会有失分寸。
但要让他亲手把刀捅进秦之意的心里,在此之前,他自己已经先被捅了无数刀。
“之意,你不是不知来历的,你的亲生父母,一直就在你身边。”
秦致怀一早就知道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再加上其他特殊的缘由,所以才会收养秦非同。
而秦之意……从一出生,他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
可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还对她千宠万爱呢?
因为他深爱自己的妻子。
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但如果可以隐瞒,可以篡改记忆,让对方不必受到伤害,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些事会发生,都不是你的错,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应该你来承担,之意,你不要想太多。”
秦之意浑身僵得如同枝干,耳边嗡嗡声不断,头痛的随时都要炸开。
曲洺生明明没有说太多,可她就是觉得信息量巨大,想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理清了一点头绪——
“所以,我是我大伯的女儿?”
曲洺生点头。
秦之意又问:“我爸爸不是我爸爸,我是我妈妈和我大伯的女儿,那……我爸爸呢?”
为什么我有妈妈有大伯,但是没有爸爸啊?
曲洺生看着她,心疼到说不出话。
她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这个点上反应不过来。
她不过就是,不肯承认罢了。
“我记得,我妈妈和我爸爸感情很好的,所以我妈妈为什么会和我大伯生下我啊?”
“你妈妈不是自愿的。”
秦之意愣了一下,眼中的光晃得更厉害。
她说得很慢很慢:“所以,是我大伯……强暴了我妈妈?”
曲洺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秦之意垂在身侧的双手瞬间就抓紧了被子,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抵挡全身的寒意,整个人如筛糠般抖了起来。
她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连不成句:“那天在、在小政的订婚宴上,那张照片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个人……就是我大伯啊,他是不是、是不是……”
秦之意说不下去了。
真相的碎片就摆在眼前,只要稍稍拼凑,就可以看到全貌。
原来,她是秦致远强暴了弟媳才有的产物。
难怪曲父说曲家的下一任继承人不能有她这样的母亲!
是不能!的确不能!
幸好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曲家也不会要!
秦之意掀开被子,这次曲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