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丧门总舵,赵夫人看到跪在前面的李丹国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她低着头摆弄着指甲上的蔻丹,一句话都不说。
李丹国跪在地下瑟瑟发抖,面色扭曲。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赵夫人过了片刻起身走到李丹国面前,俯视着李丹国道:“安王爷行此大礼,真是折煞妾身了。”
李丹国喉中嗬嗬有声,明明发出了音节,竟然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心中犹如千万根针在刺,又犹如百爪挠心。
李丹国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磕头,赵夫人也不理他,径自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杯茶刮着茶水上面的浮沫。
等到赵夫人一杯茶喝完,李丹国面上已经一脸血了,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啧啧啧。”赵夫人再次来到李丹国面前,“王爷,这‘流觞’的滋味如何?有没有让你醉仙梦死欲罢不能?”
李丹国说不出来话,面上还有未曾干透的鲜血,只是一味朝着赵夫人磕头,见到赵夫人无任何表示,李丹国膝行几步一把抱住了赵夫人的腿。
赵夫人有些嫌恶的避开了一步对秦九道:“去给他喂些流觞。”
秦九走过去捏住了李丹国的下巴,一粒药丸便喂进去了,李丹国犹如一片秋叶般瑟瑟发抖,过了许久,方才平复下来。
赵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李丹国,“王爷不是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北狄对王爷不够礼贤下士?”
李丹国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面上的血迹有些骇人,他冷声道:“这一切不都是拜夫人所赐么。”
“王爷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将一条会咬人的狗拴上了一根铁链而已,这叫做未雨绸缪。”赵夫人看着李丹国笑得轻蔑。
“你……”
“好了,王爷不用发火,至少目前你还活着,你就应该庆幸。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来报答我?”赵夫人道。
“你的算盘打得真是好,如今我的命就在你手中,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李丹国心中怨愤却无可奈何,如今他的性命完全捏在人家手中。若是能一死倒还一了百了,可是流觞发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爽快,安王爷要是早这么听话,也不至于让流觞发作受这么多苦不是。”赵夫人嘲讽道,继而话锋一转面色严峻,“妾身要的并不多,只要王爷做我丧门分堂的堂主而已,从现在起,你必须完全臣服于丧门。”
李丹国面色青紫,怒气冲天,赵夫人又道:“还有,忘了告诉你,流觞是丧门的独门秘药,你不用想去找解药,世上无药可解。”
李丹国显然不信,赵夫人也不理他,直接出去了,临出门前回头丢给他一个瓶子道,“这是两月的量,王爷仔细想想,想好了便跟着苏青去凉州吧,从此你手中的人便交给苏青了。”
安王听了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苏青……苏青是你的人?”
“想不到吧,跟了你十年的人呢!”赵夫人曼妙一笑,留给了李丹国一个聘婷的背影。
李丹国靠着墙坐在了地上,当年与李焱一战败走麦城都未显惧怕的一代枭雄,竟然脸上有了苍凉如死灰的笑意。至于李丹国到底想了什么,无人知道,只是,李丹国第二日一早便直接交出信物去了凉州。
燕天宏在水榭上站着,四月的凉风漫漫,吹得让人心生烦躁,燕天宏一次又一次想要再次见到赵夫人,可是他根本再也找不到丧门的任何信息,丧门就好似忽然之间消失了一样。
他捏着手中的东西,目如寒冰,他所得到的消息,白子羽分明是如假包换的白家子嗣,而白家是被丧门灭门,原因呢?为何赵夫人又会告诉他白子羽就是太子。他想不透,他想去问赵夫人,求一个答案,可是赵夫人却杳如黄鹤,任他如何想尽办法都再也不能找到丧门的任何一个人。
他将手中的东西收好出了水榭,却看到宋妙兰坐在花园转角处的一块石头上低头抹着眼泪。
“王妃,你怎么在这里?”燕天宏走过去看着眼眶发红的宋妙兰问道:“王妃怎么哭了?”
“王爷,我没事,只是有些想揽月了。”宋妙兰擦了擦眼睛站起来,燕天宏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王妃看着燕天宏的侧脸,不过五十的年纪,面上却因为常年在疆场而略微苍老。一晃然她竟然嫁给了他十多年了,燕天宏虽然面上看起来粗犷,可是待她却是极好的,十多年从未让她受过一丝委屈。
想着想着,宋妙兰便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燕天宏,那时候他刚刚平定了赤黍,从边塞回来,马儿受惊,她差点葬身于他的马腹之下。燕天宏却宁愿让自己受伤滚下马来,也不愿意让受惊的马儿伤了她。纵然是怀着命令接近他的,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这么十多年的夫妻,该是有了斩不断的恩情了吧。
“王爷。”宋妙兰开口,“我最大的心愿便是皇上放揽月回来,燕儿平安无事,我们一家四口可以平安快乐的在一起。”
这本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话,可是在宋妙兰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