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莱默默道:“……聊出核心竞争力来了。”
林三柱乐呵呵道:“我,林三柱,绝对没人敢代替。”
大伙儿都朝林三柱看去,龅牙挺好奇,问:“此话怎讲?”
“你们演过电影吗?没吧,我就演过,《智取威虎山》杨子荣!当时我在台上,一挥手,一跺脚,大喊座山雕,你往哪里跑?看我不逮住你!”
林青莱摸了摸貂皮小帽。
含泪炒瓜子的石六摸了摸屁股。
廖兰花扭头,吃惊问:“三柱,你会演电影?你是演员?”
林三柱扬起下巴,嘚瑟道:“我就是演员。”
我就是演员?
有点熟。
林青莱和封景铄对视一眼。
廖兰花使劲儿抽了下驴屁股,“三柱,会唱歌吗?来一段,今天这驴没啥精神,唱个带劲儿的。”
林三柱直起身,“没问题,大家伙儿听好了。”
他比了一个六六六的手势,封景铄教的,好极了的意思。
“十个男人七个短,八个细九个小,还有一个又短又细又小……”
龅牙白眼:“……”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廖兰花鼓掌:“……”唱的很有水平。
林青莱悄悄问封景铄,“这……你教的?看不出来呀。”
封景铄连忙摆手,“不是我!”
突然,林三柱换了个风格,唱道:“是你,是你,就是你,我们的朋友……”
封景铄:“!”
“到了。”
龅牙大喊一声,把一车人的瞌睡都叫没了。
林青莱缓缓睁开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闪出泪花,她朝四周看去。
四周是一水儿的蓝绿黑,绿大衣,蓝袄头,黑棉裤,大家哈着气,活像海水里游来游去的鱼,你哈一团,我哈一片,一团一片,齐齐往上面飘。
高一点的人,白气飘得更远,矮一点的人,白气吐的更多,有人插着袖子,有人缩着脖子……来来往往,语声连连。
林三柱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下了车,他伸了个懒腰,绕过龅牙,摸了摸驴耳朵。
廖兰花精神不错,她笑呵呵问:“相中我家驴了?”
“嗯。”林三柱扭头对封兴修说,“这驴不错。”
未等封兴修说话,廖兰花吹牛道:“我这驴大有来头,知道张果老吗?”
“知道呀。”林三柱摸下巴说,“莫非你这驴是他那驴的……后代?”
廖兰花挑眉,豪气道:“聪明!”
林三柱歪嘴笑了笑,无语道:“你咋不说你是张果老的后代呢?这个不更唬人?”
廖兰花嘁了一声,“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可惜大家不信,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说我自己不行,那就说驴吧。”
林三柱见钱交完了,走到封兴修旁边,“我还没吃过驴肉呢,你会做吗?”
廖兰花:“!”
林三柱不挑食,啥都吃。
林奶奶生了五个,都是小子,个个能吃。困难时期,家里没粮,林三柱饿的不行,拿菜叶子拌上泥,揉成个蛋,眼珠子一样大小,用树枝串起来,烤着吃。
边烤边想,烤麦粒啥味,烤玉米啥味,烤地瓜啥味,烤豆薯啥味……
等长大一点,家里情况好了些,他靠着小孩子的贿赂,嘴巴里不缺零食,枣子杏子、蚂蚱知了……他都吃。
认识许燕后,他吃的倒是好了些。
许燕是隔壁村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可惜没人敢娶,因为她不是黄花大闺女。
这可是六七十年代啊。
许燕见自己嫁不出去,急了!
她四处找小伙子,矮子里拔将军,相中了林三柱。
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林三柱让许燕管了他一个月的饭。
林三柱一心扑在电影上,对许燕有过男人这事不介意,有过就有过呗,还能咋地,一身皮,一身肉,一身骨头,都一样。
结了婚,大家一起,住在老屋。
老屋有一只大母鸡,鸡蛋开始只有林五柱吃,后来,林春树和林青芸加入了吃蛋的队伍,至于林三柱,从来不在吃蛋名单里,因为他不干活啊,按林奶奶的话说,吃了白瞎。
人家林五柱的蛋叫有出息蛋,林春树的蛋叫大孙子蛋,林青芸的蛋叫文曲星蛋。
林三柱呢?
吃蛋无名!
都说结了婚的男人,多多少少会有变化,但林三柱没有,他还是曾经那个自己,没有一丝丝改变。
许燕被林奶奶骂了,林三柱事不关己,许燕被林奶奶打了,林三柱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