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每次电磁女电死一条鱼,就有很多鱼疯了般地扑向刚刚被电的地方,这是为什么?尚斯文想了半天,终于懂了,一定是和电有关,鱼儿们一定是被电吸引的!
但是,难道它们真的是飞蛾扑火不成?明知道有致命的危险也要耗费自己的生命去追逐那妖艳的美丽?
不,尚斯文又想歪了,鱼儿们不可能懂艺术!他又甩了下脑袋,把荒唐的想法甩掉了,一定是电在水里产生了什么物质,吸引了鱼群!他这样想着,然后又拼命地回忆中学所学到的化学,电和水,电和水好像能反应,反应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妈的!他是个文科生。
尚斯文猛敲一下头盔,厚重的钢盔像铜铃一样发出了叮的一声,听着就像抗日时期用的那种最常见的金属货币——大洋。
去你娘的!想这些干什么?
尚斯文又猛敲了几下脑袋,仿佛那大洋一样叮叮的声音能够使他镇静和清醒,但是荒唐的思想却像磁石一样,怎么甩它都会重新吸回尚斯文的头盔上,这感觉就好像踩到了黏糊糊的新鲜狗屎,尚斯文气得想把头盔摘下来扔掉。
由于他刚刚剧烈的运动,小瓶罐里面那金子般珍贵的氧气很快就不够了,于是他又体会到了潜艇里那种缺氧的痛苦。而且这种痛苦加剧得比潜艇内要快得多,这使他想起人类为什么至今也没有成功建立一个小型生态圈,而尚斯文此刻穿的这身深海抗压潜水服就相当于一个封闭的不循环的一次性生态圈,不幸的是,它正在急速恶化。
尚斯文吃力地忍受潜水服内部这种灭世一样的气候,这种感觉像是在泡澡,因为泡澡时候,一方面空气因受热而变得密度很低,同样体积的空气内,氧气含量也就少了;另一方面胸口因压着巨量的水而使得肺部运动困难,呼吸能力降低了,同样的呼吸动作效率也就低了。
尚斯文想到秦照的话。
“能不能制造氧气。”
氧气是地球生命的第一需要。秦照说的这句话不断地在尚斯文大脑里回荡,像一个大钟摆,机械而沉重。但是,他们不能制造氧气。
尚斯文努力使自己镇静,他重新开始拾起旁边不断被电死的小鱼。但缺氧问题时刻围绕着他,就像这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海水一样朝他压迫而来,脑袋里秦照那句话也继续扮演着钟摆的样子,而且越来越沉重了,吊着摆锤的钢链甚至都要被地球的重力拉断了。尚斯文甚至觉得,再待下去就不是被憋死了,而是被这无处不在的海水压死了。
下方,电磁女还在那电鱼,尚斯文想要回舱了,氧气真的不够了,他需要氧气,他能看到头盔护目镜上布满了水雾,那是凝结在空气中的高浓度二氧化碳液滴。别看他背了一小罐氧气,其实这比艇内的空气消耗得快的多,因为量其实很少,消耗得非常快。
尚斯文捡了最后几条被电死的鱼,那些鱼像剑一样,笔尖笔尖的,尚斯文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名词,剑鱼,好像是有这么一种鱼的。接着,电磁女就过来了。
尚斯文看到,电磁女的头盔里也布满了雾气,看来她也不好受,也在一直忍着,但她并没有像尚斯文这样抓狂,这很奇怪,也许女人天生就是镇静的动物,即使尚斯文是个心理学高手,也不能和女人比镇静。
尚斯文和电磁女对视了几秒钟,都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话,但他们立刻想起来对方是不可能听到自己说话的,于是他们几乎同时笑了起来。虽然在水里不能说话,但尚斯文发现,眼睛在这里的交流能力仿佛刷的一下被放大几个数量级,他瞬间懂得了电磁女的意思,同样的,电磁女也懂了尚斯文的意思。
该回舱了。
刚回到潜艇内,返回舱的海水还没有排干净,水位才刚刚低过尚斯文的下巴,他就急忙脱下了头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尚斯文第一次发觉,潜艇内部这被五个人呼吸了个把星期的浑浊空气,居然是这样令人愉悦,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结果他一下子没站稳,灌了一大口海水进去。
“味道怎么样。”电磁女说道,他玩味地看着呛了海水的尚斯文,只见尚斯文做了个吃了臭鸡蛋一样的表情,仿佛呛的不是海水,而是一口尿。
尚斯文站稳了身形,发现其实那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喝,他刚刚的表情只是以前喝惯了海面上的又咸又苦的水所养成的条件反射。然后他照着电磁女地话,用手捧起一抔水抿了一口,他仔细品了品,说:“居然不咸,也不苦,这是为什么。”
电磁女优雅地甩了甩头发,长而柔的棕黄色卷发拖在水里,就像黑水母的触角。她说:“不会吧,不咸?不苦?你逗我呢,这可是深海。”
尚斯文也奇怪得很,他又抿了一口,龇着牙笑了起来,说:“真的不咸,骗你小狗。”
回到了舱内,尚斯文拖着疲惫的身体往一个摔断了扶手的竹制椅子上一摊,竹制椅子立刻吱呀一声抱怨起来,像是在怪罪尚斯文的举止太不斯文了。而尚斯文可不管那瘦骨嶙峋身将死的破竹椅,他怡然自得地靠着它,第一次感觉舱内的空气是如此新鲜,难怪他见电磁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