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仁的确是个难得的好父亲。
当然,他的独子也的确对得起他的栽培。
此番薛贵仁这般兴师动众来找离音,又是美人泪又是奏乐的,为的就是他的这个独子。
他的独子早年便已拜入洗剑宗门下,据传修剑天分十分不凡。如今他独子入洗剑宗门下已经近百年,是时候去洗剑宗的剑湖拔剑了。
但剑湖拔剑……乃是个十分凶险的事。
薛贵仁就这么个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自然方方面面都想替他周全了。爱子剑湖拔剑的事刚传出来,他就不知为何就总觉得心惊肉跳,一刻也安不下心来。
他挂心得不同寻常,就背地里请人卜算了一次,得出的结论更是让他心惊肉跳:说他爱子这一番剑湖拔剑,乃是前路渺茫,凶险异常之势。
薛贵仁当时就腿软了。
他虽在忘忧城有那么两分脸面,但却没那么大本事干预到洗剑宗的事务,也没本事劝他爱子莫要参加这一次剑湖拔剑……于是关上门想了一整宿,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盘外招。
至于他的这个盘外招……
离音看着一脸企盼的薛贵仁,神情有些微妙,“所以你希望我能跟你去旁观你儿子剑湖拔剑,在场外点燃这美人泪,借运与他,替他……祈福?”
讲真,离音觉得这件事有点荒谬。
也不知为何,她心里对所谓的卜算、气运之说,总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反感。若是换个地方,有人以这些事来跟她谈合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理睬的。
可薛贵仁说的是洗剑宗。
离音想起在天堑之地时握剑的那种感觉,心里总有几分割舍不下。洗剑宗又是如今修真界出了名的剑修名门……倘若抛开这背后的祈福之说,就只是去观剑湖拔剑的话,离音是很愿意的。
更何况薛贵仁这个人……
离音眯了眯眼,看着在她面前卑微得几乎没了骨头的薛贵仁,又看着他眼底不时闪过的精光,心内微微一动。
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别看他这会儿事事好说话的样子,离音敢肯定,若她此时拒绝了他,接下来这一路,说不得就不得安宁了。
薛贵仁肯定是不介意绑着她去的,如果她“敬酒不吃”的话。
离音倒不是怕麻烦,而是她如今对自己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实在不想费心应付一些莫须有的恩怨。
更何况洗剑宗这事儿吧……还真挺让人心里痒痒的。
离音心里的念头不过一闪,当下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她向后靠了靠,脸上挂了点笑,“祈福这事吧……既然你们大户人家信这个,那小子也没什么好说的。薛道友一片慈父心肠,小子也乐意成全。但说到底你我素昧平生的,我若是就这么分文不取地帮你了,想必薛道友心里也嘀咕是不是?”
不等薛贵仁答话,离音便直接问道:“不知薛道友想拿出什么样的筹码,让小子走上这一趟?”
薛贵仁面皮抽了抽,倒也配合:“不知小兄弟有何想要的?”
离音眼神一转,看向上娆,笑道:“相逢便是有缘,忘忧城这么多家书肆,我偏偏入了店家这间,可见你我也算有缘,是不是?”
上娆眉梢微扬。
哟,还能这样勾搭人的?小娃娃年纪不大,鬼心眼倒是不少呀!
离音继续道:“有缘嘛,自然该对得起这千里来相见的缘分。正好,我又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如店家你来帮我选东西如何?作为酬劳,我所得的东西,店家尽可以挑走你喜欢的。”
上娆一愣,紧接着就笑开了。
她将指尖在书桌上轻轻扣了扣,看着离音的眼神带着点惊奇,“你这小娃娃,有点意思啊。行,这个忙我帮了,也算……对得起咱们的缘分。”
她似笑非笑的。
一番扯皮。
上娆虽是个古怪性子,但这会儿还真挺靠谱,并没有故意坑离音。
有上娆在,薛贵仁又哪能讨到什么便宜?
目送薛贵仁一脸铁青,几乎绷不住那张商人脸色地出了门后,上娆再次将眼神放在一旁的离音身上。
离音和胖团正忙着清点东西。
虽然此中的大部分东西离音都不认识,但只从物品的光华就能看出,应当都不是凡品。
但也可能正是因为离音大部分东西都不认识,所以面上就很能端得住。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看惯了世面的模样。
上娆看着离音的眼神更惊奇了。
她忍不住问道:“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离音将东西一一摆放在桌上,一边摆,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担心这位薛贵仁不是个易与之辈,担心我这些东西可能还没捂热乎呢就又被抢回去了?”
离音抬头看她,“可是您不是将这个度把握得很好吗?薛贵仁的确肉疼,可就为了这些东西得罪您,他大约也是不愿意的。”
上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