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渊南族是很可怕的,这点十多万前的血淋淋的历史已经证实过了。所以当下即便真有人对离音有点想法,一时也没有人敢直接说出口。
场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气氛越来越紧绷。
阁灵看着水镜中的对峙场景,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啊?这群恶心人的狗东西,杀了不行,留着又碍眼,哎……”
竟然有人接过了话:“这话奇了,怎么杀了就不行了?”
阁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跳,待看清来人后,它的声音都高了起来:“离音?你什么时候来的?”
离音的眼神仍落在水镜上,只抽空答它:“有一会儿了。”
胖团趴在离音肩头,笑嘻嘻地看着阁灵,“本来是想跟你打声招呼的,可你一直在那里碎碎念,可入神了,我们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阁灵想起自己方才不淡定的表现,整个九层袖珍楼阁的虚影都晃了起来,一副羞窘得不行的样子。
离音警告地瞥了胖团一眼,又看向阁灵,“你方才说这些人杀了不行,为什么不行?是杀不了?”
阁灵也乐得离音赶紧翻过这个话题,就答道:“不是杀不了的问题,是杀了这些人,有更严重的后果……”
离音想了想,“是红尘业障的问题?”
阁灵更惊讶了,“你都知道了?”
它上上下下看了离音一眼,心里忽然打了个突,“你这修为……我怎么看不清你的深浅了,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事要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离音想了想,直接总结道:“我去过望渊楼顶了。”
说着,她伸出了右手。掌心里的那个缩小版的红尘三千镜正在灵力光盏下反射着柔和的光,熠熠生辉。
阁灵惊得往后飘去了好几丈远,又迟疑着一步步上前,“这红尘三千镜……认你为主了?”
离音轻轻扬了下眉,没否认。
阁灵沉默了片刻,竟然就真的不问了。
它转而说起刚才的话题,“既然如此,有些事对你而言就不是秘密了。就是因为红尘业障的问题。这些人不是不该杀,而是不能杀。”
“红尘业障这东西吧……”阁灵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你可知你不在渊南境的这十多万年里,你阿爹阿娘都在干什么?”
不需离音回答,阁灵自己接了下去,“他们都在镇守渊南境的边界。你阿娘镇守在红尘三千阶的入口处,你阿爹则镇守在万象森林的旧址上。万象森林与红尘三千阶,一个在望渊楼的底部,一个在望渊楼的第九层。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自将你送走以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这一别,十多万年了……”
离音眼神一动。
她轻轻垂下了眼,“所以,他们镇守的东西是红尘业障?”
怪不得当年她在景昭的帮助下窥视沈谈时,看见的会是她坐在一阵法中的模样……
原来这些年,他们竟然一刻也歇不得吗?
十多万年都在镇守红尘业障,这就像是让自己的心情在负面情绪的海洋中熬上个十多万年似的,催人苍老。
心理煎熬之外,又有另一重生理煎熬——他们得不到任何灵气补充,只能感受着阵法的余力一点点地抽调自己身上仅剩的灵力。一边熬着,一边等一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归来的人……
只是一想,离音都觉得十多万年漫长得令人绝望。
她的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
阁灵叹口气,“就是红尘业障。你知道的,魔族和渊南族的红尘业障都是需要靠着自己熬过去的。这是如今修真界仅剩的唯二不得不修心的族群了。魔族不信邪,恣意妄为,红尘业障便如影随形。所以如今存世的纯魔有一半以上都在疯魔的边缘。”
“而渊南族……渊南族是唯一一个格外关注自己因果的族群。按理来说渊南族是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的,可当年飞升之劫在前,渊南族到底还是被卷入了这场是非里……”
阁灵的声音有些沉重起来,“当年那场大战,不是渊南族自己挑起的,可的确因为渊南族演变成了一场浩劫。整场战事下来,亡于渊南族人手中的,以及渊南自己伤亡的,加起来至少过了百万人。”
“这百万人,其中很大一部分还都不是无名小卒,而是有头有脸的高阶修士。一杀人,尤其还是杀高阶修士,惹的因果就多了。所以此后的是十数万年时间内,整个渊南境边界的红尘业障肆虐,你阿爹阿娘也因此不得不镇守在入口处。倒不是为了完全拦住红尘业障,毕竟红尘业障于渊南族民而言也是一场试炼。他们需得坐镇其中,让红尘业障进来的速度不那么快。否则,渊南境已失了灵气来源,若是再让红尘业障大肆入侵……族民就危矣!”
离音听得心头发沉。
这些辛苦的过往,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提起过。她一回来,迎接她的就是鲜花、热情和掌声。似乎她是所有族民的珍宝,他们盼了许多年才盼回来的明珠似的。
她也的确让他们盼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