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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舍己救人(2 / 3)

以景昭的估计,如今世间最大的能量来源,还真是活生生的生灵,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即便以修真资源代替人命,又需要多少才够呢?

景昭轻轻一叹,一时也无言。

离音忽然问他:“当初你去荒芜之地献祭之前,是怎么想的?”

这话才刚出口,离音就后悔了。

无他,太冒犯了。

景昭则微微一愣。

他倒没觉得被冒犯了,只是一时没想到离音会问这个问题。

至于当年的事……

景昭的坐姿下意识又放松下来,几乎是半倚在案几上了。

说起当年那段不算愉快但大抵算得上“光荣”的往事,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不见居功自傲,也不见愤懑不平,只像是在说起别人的事:“当年啊,其实一直到最后一刻了,我都没觉得自己真会去干什么类似于献祭的事……”

离音抬起眼来看他。

“从哪里说起呢?”景昭微微沉吟了小片刻,开口道:“在渊南族的史书记录上,前两任渊南王君都是已逝,只有我是失踪了。这倒不是说如今的渊南族民还知道我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着,而是他们真以为我失踪了。毕竟在我之前,那两任渊南王君都交代好了后事,只有我,突然就杳无音讯了,算是不告而别吧。”

景昭继续道:“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因为在我离开渊南族之前,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去献祭。时至今日我再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事实上,这的确不太像我会做的事……”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抬眼来看离音,“当年你在南望渊楼里也算读了一点关于我的记载,你以为我是个怎样的人?”

景昭是个怎样的人?

离音一时有些犹豫。

景昭看她有顾虑,不由得更感兴趣了,“但说无妨。不如这样,你说说渊南隐就好,别说我。”

可渊南隐不就是你吗?

离音这般嘀咕了一句,也没再卖关子,而是真的回想起了一番自己当年看到的关于渊南隐的记载,以及曾经见到过的渊南隐真人。

她道:“渊南隐……其人聪敏、博学,但桀骜不驯,偏好剑走偏锋。是个……挺危险的人。”

离音说得有点保留。

景昭听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得意,“你还真是客气了。用我当年的道师的形容,他说我是个睚眦必报、手段狠辣、随心所欲的人。说若不渊南族人悉心教养、呵护着我长大,把我的性子掰回来了一点,搞不好我会是个草菅人命的昏君……”

离音脸上的神色就有点怀疑,倒不是说怀疑景昭这些话,而是怀疑景昭如今这神情。

这也不像是什么夸奖的话啊,他怎么那么高兴呢?

景昭笑过一番,脸上的笑容又渐渐的淡了下来,像是自一场回忆里慢慢醒过神来似的。

“就我看来,我的道师对我的评价十分精准。我这样的人,的确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正人君子。若说只为渊南族,我还能吃点亏,毕竟这是生我养我的族群,同族同胞是不是?可若是为了天下大势、为了天下人……说真的,我从不认为自己会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牺牲。”

可你到底还是去献祭了。

为什么呢?

离音看着景昭。

景昭继续道:“但可能是这些年我那位道师的教导太成功了,又或者是渊南族人的关怀实在太消磨人的意志了……总之,在我下定决心要不管所有献祭的事时,我隐隐约约有一点点不舒服。就一点点。”

“这点点不舒服,就好比你走在一条平坦的小路上,忽然踩到了一颗圆滚滚的、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小石子似的,就是轻轻被顶了一下。没受伤,没流血,甚至大多数情况下你甚至不会发觉……大概是这种程度的不舒服。”

离音轻声道:“可你还是发觉了。”

景昭点点头,几乎是长叹一声:“没错,可我还是发觉了。一旦发觉,这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墨点落在一张白纸上一般。我每次不经意间就会看到这个黑点,看见一次就不舒服一次。我原本不该是一个会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任何一点不舒服的人,我就算是个小人,可也小人得格外坦荡。我甚至不怕承认这一点……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知道。

在当时的渊南隐看来,他竟然会因为不去献祭而有点点良心难安,这才是让他最不舒服的事。

说到底,他其实还是有一颗柔软的心,只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甚至不想承认罢了。

景昭继续道:“我这种人,是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痛快的。我就想,倘若我真去献祭了,那么这点不舒服就将不存在了。并且往后的日日夜夜里,只要一提起这件事,我就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此间的所有生灵,都欠我的!我是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比起那点不舒服,这种当所有人的恩人,让所有人都欠着我的感觉无疑让我更开心一点。所以我就去了。”

可事实上,甚至没有人知道你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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