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还有谁不明白的?此前凌峘众人根本就是哄着延彧玩的,有些人从头到尾,都如十多万年前的选择那般,想站在渊南的对立面。
他们倒是立场坚定了,可这一来一往间,却把延彧衬托得像个傻子。
延彧木木立在原地半晌,忽然呵呵笑出了声,似是被打击得不轻。
“多可笑!为人徒,我师父一心想要我故友一族的命;为人师,我徒儿一心想与我故人后裔为难;为宗门尊者,却反受同门蒙蔽……我这一生,从头到尾,都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说得实在心酸,一时竟让人心有戚戚。
一旁的方不语却忽然抬头,打断了他的自哀,“所以呢?这又该怪谁?别说得好似所有人都欠你,你若是真的有所担当,又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局面?”
“为人师为人徒,这已是修真界最亲近的关系之一了,你却对对方的想法一无所知,谁信?为宗门尊者,你却不能把控宗门人心,谁又肯服?”
“所有的这一切,究竟是谁的过错?是所有人都负了你,还是你根本就没活明白过?”
延彧愣愣的。
方不语的声音意外冷淡,“此前我就提醒过你,让你好好理清宗内的事。可十多万年下来了,你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遇事你只会痛苦,只会后悔,只会怅然……可所有这些心绪,反倒是最于事无补的。这样的道理,我在洗剑宗的剑崖下想了十多万年,我懂了,可你仍然不懂……”
他神色也有几分怅然起来,“其实你不是不懂,你只是懦弱。你习惯于有人替你想好了一切,此前是你师父,此后是你宗门,再之后就是你的徒儿……你从未成长过,顶着光鲜亮丽的延彧尊者的名号,你底子里还是当年那个一切都要躲在人后的人。可延彧,你已经主宰一方了,你若是自己立不起来,又如何能承担起一宗重责?”
方不语这般说着,便站了起来。
他一动,他身后成千洗剑宗弟子也跟着站了起来,紧紧追随在他身后。
一宗尊者的号召力,可见一斑。
一声清越的剑鸣声响起,似是有利剑出鞘。
方不语握住了手中的剑,剑锋指着那位阴柔男修的方向,对着他,也对着顺天盟的所有人。
他道:“少在这里蛊惑人心。延彧是伪君子也好,是真无辜也罢,与尔等又何干?道不同,一开始就无法相提并论。说什么你们小人得坦坦荡荡……可笑!光明正大作小人也能称一声高明了?”
“你们若是不心虚,又何须提及高明不高明?还想着将自己的面皮子撑起来不成?又是谁给你们的脸面让你们自诩正大光明?是你们的贪婪和野心?”
他说着,一身灵力荡开,手中三尺青锋凛凛然,“本尊与我洗剑宗弟子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谁敢越过北境沿线半步?”
这话音刚落,沉魁的众人也站了起来,一字排开,与洗剑宗众人并肩而站。
面色仍有几分忧郁的延彧慢了一步,带着剩下三成凌峘修士,紧跟在沉魁和洗剑宗众人身侧,一同摆起了阵型。
青霄三大宗瞬间联合成阵。
这位刘某人见状,脸色冷了下来,“好一个青霄三大宗!世人尊崇你们,才称你们一句青霄三大宗,你们莫不是真以为我顺天盟怕了你们?”
“这十多万年的岁月下来,盛名都让你们这些人占了,谁又知道我们这种暗中苦练多年却仍然岌岌无名的人?在高处站得久了,难免飘了,你们迟早得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他这般说着,一身灵力威压爆开,其威势竟然与延彧先前的气势不分上下。
这一手把众人都惊了下。
很显然,方才与延彧的那一下对击,此人是隐藏了实力的。
也是,他若是没有点真本事,哪敢在这种场合下开口?
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顺天盟的领头人之一。这样的实力却还岌岌无名,必定就是别有用心,来者不善了。
青霄三大宗的众人都提起了心神。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声轻笑声响起。
“你们人族的恩怨纠葛大意小情真是乱糟糟,什么名声实力的,听得本君都快睡着了。哪有那么多话可讲?无非就是打上一场,拳头大的人说话才算数,管他谁是谁非?”
这话音刚落,成片黑雾荡开。鞅赦携着大批魔族精锐靠近前来,直接站到了青霄三大宗人马之畔,既与他们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又恰到好处地补足了青霄三大宗防线的缺口。
至此,北境沿线的三方人马,忽然变成了两方人。一方是顺天盟,一方是魔族连同青霄三大宗。两人人马对立,在整个北境沿线拉开了一道密密麻麻的对峙线。对峙线之后,是若隐若现的渊南境,对峙线之前,则是顺天盟的一众修士们。
鞅赦这一手来得十分突然,几乎就是想跟青霄三大宗合作的意思了。
微妙的是,青霄三大宗似乎也没表示拒绝。
这又是唱的哪出?
人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