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你想知道……比如,我为何这般帮你?”
他仍然那般“善解人意”,似乎轻松就能知道离音忌惮什么,又想要知道什么。
离音直直看着他。
景昭近乎是自问自答道:“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至于为何我对你的事了如指掌……一方面是因这水镜……”
他说着,掌心掬了一碰流光,在空中轻轻铺开,转眼间就成了一面镜子模样的东西。
他指着这面镜子:“这水镜你是知道的,我曾以这种方式带你看过你的父母,也带你看过如今新本源大陆的境域概貌……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另一种显影屏,虽然它比显影屏要高明得多……”
景昭轻松抹去了空中的水镜,又道:“至于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山海无境诀了。当年扶灵树行事不够缜密,透露了一点关于山海无境诀的事。你这么聪明,应该对此有所猜测了。”
“山海无境诀是渊南一族的至宝,除了代代传承的‘山海无境诀’功法之外,它本身其实是一本书。至于这本书……你也可以理解为,帝王起居注……”
离音眼神微动。
景昭托着下巴看离音,眼神里闪着点光,有点像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小得意,看起来有点不稳重,却也意外惹了一身少年气。
他道:“任何一任帝王,从生到死,自她得了山海无境诀的那个时刻开始,事无巨细,山海无境诀会一一记载下来。而刚好,我是那个能翻看这本书的人……之一。”
他这般说着,掌心的流光再起,水镜再次铺展开。水镜中的影像,分明就是山海无境诀的样子。
景昭伸出手在水镜外一划,水镜中的山海无境诀虚影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似的,随之往后翻了一页。
离音的神情一时有些复杂。
她看着景昭,嘴唇动了动,似是想问些什么,可又忍住了。
景昭又笑,“你想问……为何我能翻看山海无境诀?更进一步的,所有的问题,都回归于初见时你最先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是谁?”
他撑着下巴,幽幽吐了口气,“我是谁?这真是个好问题……”
离音隐隐觉得现在的景昭与她以往知道的他有些不同。可细细想来,景昭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似乎也并不了解。
再是不了解,她仍然有感景昭即将说出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一颗心立时高高提起。
景昭直直看着离音,笑容飞上他的眉眼。
似是终于讲到他积攒了许久的秘密似的,他脸上的神采都翻飞起来,透着股意味深长:“我是山海无境诀的前前一任主人,曾经的渊南王君。你如今曾有过的疑问,当年我曾都一一遍历,所以……你以为我是谁?”
离音眼神空了一瞬,又乍起波澜。
这瞬间,她脑海里浮现过许多个画面。全是这些年景昭的每一个神态、动作、表情……以及这些年他曾替她解开过的困惑……
难怪!难怪他对渊南一族的事了如指掌,难怪他懂她的困惑,理解她的爱憎,甚至于……还知道她心内隐隐的忌惮……
他们曾经走过“殊途同归”的一条路。
那么,前前一任的渊南王君……
离音深吸口气,直直看着景昭,“你是渊南隐?”
她曾看过渊南隐衍算过天衍造化阵。敢讽刺法则的人……若是他这样的,似乎也不奇怪了。
景昭嘴角边的笑意加深。
离音像是在背诵史料似的:“渊南隐,字昭,渊南一族第三代君王,在位一百八十七万年……后,不知所踪。”
景昭纠正道:“不是不知所踪,是死了。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是个死过了的人。”
他说得云淡风轻,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似的。
离音听得微愣。
景昭脸上的笑意更浓,“我跟当年的模样其实是有点差别的,毕竟被迫修身养性了一百万多年,还要替一个小小辈做引路人,总该要注意点形象的。至于我当年的样子……”
他脸上又露出点微妙的笑,像是又要恶作剧似的。
有一层流光在景昭身上浮动,他一身素衣披头散发的模样慢慢变了。
他的头发束起成冠,一张脸完全显露在离音眼前:稍长的眼廓之上,是一双比之寻常男修稍细的眉毛。眉眼飞扬,脸上挂着笑,既克制又肆无忌惮,隐隐带出几分乖戾和无法无天来……
离音看着这样的笑,一双眼慢慢瞪大。
她下意识看向景昭头顶上玉冠,果然看见了一顶由小镜子垒成的、像是一朵收拢着的花的玉冠。
这瞬间,离音只觉得有一股凉气直冲她的天灵盖,逼得她生生打了个激灵。
她是见过这人的!
当初落星大典上,在破了一道口子的法则里,有四道闪着绿光的棺材。其中一个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就是如今景昭的模样!
所以,那个人其实是渊南隐?
那剩下的那三个棺材呢?又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