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本次天池洗剑的小辈们都从天池的山道上走了下来。
静默的队伍里, 满是一张张或者垂头丧气, 或者神情恍惚的面庞。
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走到一半, 这群人最前方的林雍和边尧忽然若有所感, 先后停下了脚步。
他们一停,跟在他们身后的洗剑宗新弟子也停了下来。众人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这两人,神情有些懵然, 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
林雍和边尧转过身, 抬起了头。
这群弟子后知后觉, 也跟着他们回了头。
他们如今走的是一条下山的山道。队伍的最前方已经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而在队伍的最末端,离音和君无咎刚跟着洗剑宗的几位长辈踏出了天池的大门。
天池的大门在山道的尽头,地势最高。夕阳的余晖沿着山道往上移, 这会儿正好停在天池山门的门框上。
金色的余晖,将牌匾上的“天池”二字映得熠熠生辉。
牌匾下,离音的身影就落在夕阳光里。余晖在她身周镶了一道金边, 将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化起来。远远看去,像是在发着光。
但离音本人似乎对这温柔的夕阳光毫无眷恋。她半侧过了身,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半边脸藏入阴影里。光与影相衬,她还露在夕阳光下的那半张脸, 隐约就带上了几分神秘感。
不知是说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话题, 离音的眉梢忽然微微扬起, 唇角上扬, 笑得又热烈又张扬。
她似乎总是这样坦荡从容, 丝毫不加掩饰。
队伍的前方,刚吃了败仗的洗剑宗弟子们看见这个画面,不由得眼神微暗。
林雍和边尧有意观察,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人的情绪。
这样不行,比个剑而已,不能把士气都给比散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由林雍起头,喊道:“离音!”
天池山门下,离音听得有人喊她,应声回过了头。待看清来人,她微微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惊讶。
林雍肃着一张脸,“此次比剑,是你略胜一筹。但剑道一途,我洗剑宗不惧任何人。八年后沉魁落星大典,你可敢与我一战?”
边尧也上前一步,站在林雍身旁,“还有我。”
洗剑宗的新弟子们看看离音,又看看林雍和边尧,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对啊!他们还有最厉害的两个人未出手呢!
离音这一次比剑,目的性太强,便只挑了洗剑宗的部分新弟子,林雍和边尧刚好不在其列。
他们两人也是新弟子之一,离音原本是不好如此明显区别对待的。但她打到一半后,还未开口相邀,洗剑宗的长辈就出面叫了停。
毕竟洗剑宗的新弟子输得太难看了!要是再比下去,对这群新弟子而言,可就不是心性上的历练,而是一次重大的打击了。
也是因为长辈们叫停叫得及时,到底替洗剑宗新弟子们保了一两分颜面。这会儿林雍和边尧站出来后,备受打击的新弟子们便备受鼓舞。
实则林雍和边尧早就私底下跟离音约过战了,不过这一点,这些弟子们就不需要知道了。
离音一眼就看穿了两人的用意,便很配合地一笑,“落星大典,奉陪到底!”
林雍和边尧便也笑,“那么,后会有期!”
离音站在天池的山门口,静静目送他们一行人远去。
一直到这些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君无咎才拍了拍她的肩,“阿音,咱们该回去了。”
回去?
是她以为的那个回去吗?
离音和胖团一同转头,眼神亮闪闪地看着君无咎。
君无咎压下到了嘴边的笑,肯定道:“咱们回沉魁。”
——
同为青霄三大宗,从洗剑宗去往沉魁,其实是很方便的。两宗之间有专门的传送阵,只要持了相应的信物,就能自由往来。
离音跟在君无咎身后,一脚踏入了传送阵里。
眼前光影晃开,流光闪烁着,眩晕感随之如潮水般向离音涌来,直欲把她吞没。
在离音忍不住想闭眼时,这晃动的光影又慢慢稳定下来。
这是到了吗?
传送阵的阵法光晕在他们身周淡去。离音先是听见了一片嘈杂的声响,嗡嗡的,夹杂着人声和车马声。
紧接着,是几道齐齐整整的问好声——
“弟子见过大君师叔祖!”
离音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看见了一片火红的衣袍。不是大红色,而是红色与金色之间的过渡色,就像是晚霞最浓时分夕阳的色彩,十分暖人眼。
咦?这是沉魁的弟子服饰吗?
离音看着他们时,他们也在看着离音,彼此的眼神里都有几分好奇。
对视了好半晌,对面终于有一人似恍然大悟,“您,您是不是,离音小师姑?”
这话一出,对面那群弟子先是愣了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