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紫辇破开天际密布的红云,停靠在无妄山七宿宫外。紫辇前落下之人却并非熙黠,而是他的随侍墨魁。
墨魁躬身朝玄梦昔拜道:“属下恭迎君后回殿。”
魔尊玄魇上前对满面不情愿的玄梦昔说道:“去吧,如今熙黠暂时不在黑曜殿,你有一段独处的时日。在那里自己想清楚如何同自己的夫君相处。”
黑曜殿,据说熙黠因为她,将原本简朴的黑曜洞重新改建成了一座宫殿。为了不僭越魔尊七宿宫的品级,故而取名黑曜殿。其实整座宫殿的奢华程度早就超越了如今魔族至尊玄魇的七宿宫。
“这是你每月需要服用的安神丸。”玄魇翻手间手中出现了一个金属方盒,将那药盒交到玄梦昔的手中嘱咐道:“每月十五入睡前,用温水化开后服用。能抑制你的气息暴乱并避免你的心神被噩梦控制。”
接过玄魇手中的药盒,玄梦昔想起从前在七宿宫中的日子,每月十五她都会服用这种特质的安神药,只是每次都是素姨亲自熬好送来。想不到父亲竟是把这药制成了可以随身携带的药丸。
抬头看看父亲,他消瘦的面上依旧是那熟悉的冷漠神色,但为何她却从手中的药盒内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温情,这熟悉的感觉就如同素姨每月十五之夜送来的汤药一般,透着那么一股浓浓的爱意。
呵,应是错觉吧。
任由她百般乞求,他仍旧不为所动地派人去通知了黑曜殿的人来将她接走。他还说,那个天龙帝子的生死将取决于她是否安心待在黑曜殿。这样的父亲,他的心中对她又怎会有什么温情?大约是她的心底对父亲期望太多,才会有这般的错觉。
几万年来,他一直是一块让人无法靠近的寒冰,如今,她自己也彻底变成一块寒冰,而且触物成冰。她与父亲之间,恐怕是永生都不会有什么温情了。
在雪兰的搀扶下步上奔雷紫辇,玄梦昔回望了一眼七宿宫,这座黑色的宫殿竟是显得这般萧寂。宫门外已不见父亲的身影,唯有素姨依依不舍地望着玄梦昔所乘的紫辇,满眼都是担忧的神色。素姨牵挂的目光是这些年在魔界之中玄梦昔唯一感受过的温暖,也是这偌大的七宿宫唯一让她留恋的东西。
雪兰在紫辇之上,倒是显得怡然自得。过去将近两万年的时光,她与黑曜殿中的一众邪魔已是熟稔的很,加之下面的魔众皆知晓她的魔君君后的陪嫁丫头,个个都对她十分的客气。故而这些年雪兰在黑曜殿混的是风生水起,早把那里当做了自己的家。反倒是这些日子随玄梦昔回到七宿宫让她有些不习惯,因为一想到随时可能会碰上魔尊她便会莫名的紧张。如今终于踏上了奔雷紫辇,她可是自在的很。
玄梦昔望着欢快的雪兰,忽然问道:“小蓝,这些年你有出去看过吗?”
“出去哪里?”雪兰转头不解地反问,显然她没听明白玄梦昔话里的意思。玄梦昔自是想问她有没有去看过钦伏宸。
没想到竟然就这般不知不觉地过了两万年。如今钦伏宸会在哪里?他过得好不好?他是不是还记得她?
当年他的泪落在玄梦昔被血模糊的眼里,是那般的炙热,灼的她的心都痛了。他应是以为她已经灰飞烟灭了吧,可她却偏偏活着,活在一具冰冷陌生的躯体里头。
“魔界,有去过魔界之外的地方么?”玄梦昔继续问着雪兰。
雪兰撅着嘴摇头道:“昔昔你和君上每日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哪有空带我出去玩。”说着忽然一下扑到玄梦昔的腿边兴奋道:“昔昔莫不是打算和君上去魔界之外的地方云游?要带上小蓝么?”
听雪兰这么说,看来这丫头如今已是没心没肺地将她的伏宸爹爹抛到脑后了,玄梦昔知道再问也是多余。
“你倒是想的美!”
伸出指尖戳了下雪兰的额头,这丫头也在眉心贴上了一枚形似雪花的冰蓝色花钿。自从玄梦昔眉心贴了这花钿之后,魔界之中的女子都争相效仿,如今这眉心妆在邪魔地界可是风靡得很。
雪兰摸着额头笑笑,望着前方忽然雀跃起来:“终于到家啦!”
玄梦昔朝紫辇下方望去,只见一座金光闪耀的宫殿出现在了红云之下。
这便是黑曜殿?竟是无半点之前黑曜洞的影子了。而且,似乎与这魔界有些格格不入。
魔界之中的建筑大多是采用黑红二色,从未用过金色。倒是神界用这种颜色用得比较多,其中又以天龙一脉最盛。天龙一脉的建筑就最偏爱这般金碧辉煌的颜色。
紫辇在黑曜殿的大门前停落,一堆魔婢在殿门之外跪作两列,恭迎着玄梦昔的驾临。
从紫辇之上下来,这才发现路面竟是淡蓝色的水晶铺砌而成,一眼望过去犹如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婢女们跪在蓝晶大道的两侧,俏丽的身影倒映在反光的路面之上,前额眉心上各色绚烂的花钿格外醒目。
雪兰十分熟路地领着玄梦昔入到她在黑曜殿中的住处。那是整座宫殿的中央。一侧是卧榻休憩之处,一侧是起居休闲之所。熙黠在两处的中央修了一个巨大的浴池,将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