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渊国皇宫内,太上皇收到密报之后脸色复杂的将密函烧毁,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纵然是万万人之上也终究是人,尤其在经历那么多变故之后,太上皇的心早已不复年轻时的血气方刚和狠决,苏眠月于他、于太后、于完颜霖,或者说与恒渊国上下都有恩情,可他为了保住江山,为了不发生后宫干政的事,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让人毁了苏眠月。
“丫头,孤这辈子欠你的人情,下辈子再还吧,怪只怪你爱上了帝王,这或许就是命。”自言自语的说着,听到宫人唱喝太后驾到,太上皇忙整理情绪假意看书。
太上皇虽然醒来,可因中毒而长期昏睡在床上,如今身体已经空虚且连坐着都需要有人搀扶,太后自是不宿在这里,夜里有个声响太后都睡不安稳,两人若是共眠只怕都要长期承受失眠的煎熬。
见太上皇在看书,太后上前将书本取走放到一边,端过宫女奉上的补品,柔声道:“整日的看书多伤神,这身边也不许人伺候着,真是叫臣妾不放心。”
就着太后的手喝了一勺补品,太上皇便推开了汤盅,叹息道:“孤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前半生在腥风血雨中度过,时刻要防范着是否有人要算计孤,这最后的日子就想过的平淡一点,多点自由。”
愿望很简单,太上皇却也知道这就是奢望,只要他活着一日就注定无法做个平凡人。
太后也跟着叹息一声,这一辈子的荣辱都是与太上皇有关,若太上皇真的故去,她这太后的地位也会降低,届时怕是不想平淡都不成。
夫妻俩虽几十年不曾对话过,可这会却无言以对,或许是太后对着昏迷的太上皇说了太多的话,已然无话可说,又或者是如今不需要争宠,没有话题可聊也不怕什么。
四目相对,两人均是浅笑,这把年纪的夫妻再与激情无关,只是淡淡的相濡以沫。
然太上皇并不知道他心中觉得亏欠的苏眠月,此刻正在易容中,根本没有被他的计划伤到实质。
“皇后娘娘先小憩一会,奴婢这就去给皇后娘娘准备文房四宝过来。”见苏眠月已经易容成昏迷在地的婢女模样,司衣寰便故意扬声道。
“嗯,让厨房准备一碗燕窝粥,一会一起送来吧。”苏眠月配合道。
“是,奴婢等告退。”将婢女扶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司衣寰转身拿了食盒递给苏眠月,低声道:“姑娘不必觉得愧疚,这个丫头可不是个好货色,今儿能替姑娘挡劫是她的福气。”
苏眠月只是点点头并未说话,她从不是圣母,心中那一点歉意在司衣寰的话语中消失无踪,想也知道苏彧一向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必然是安排妥当的。
跟着司衣寰拐了好几道弯,又从一个小管事那里拿了出门的对牌,苏眠月这才走出驿馆,两人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一辆马车从她们面前经过,司衣寰拽着苏眠月的手腕便跃上马车。
“苏姑娘快些换了衣裳,必须得尽快出城才是。”司衣寰一边说着一边去扒自己身上的衣服,顺便还给自己贴了一张男子的面具。
苏眠月见状也不含糊,很快便换好了司衣寰递过来的衣裳,并换上了一张同样是其貌不扬的面具,且衣裳上还沾着浓浓的酒味,看来这姑娘倒是心思细腻之人。
司衣寰将一张身份文牒递给苏眠月,并快速的说了一下一会出城的时候可能用得上的对话,苏眠月听过之后便记得七七八八,这才问道:“阿彧呢?”
“少主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让我们到山庄去等他,最迟傍晚的时候少主便能来山庄与苏姑娘会面。”司衣寰答话。
闻言苏眠月也不再多问,苏彧要做的事必定和大业有关,而她现在和完颜霖在一起,或许有一天还会成为敌人,是以苏眠月尽量的去避讳一些隐秘的事。
两人本不相熟,加之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聊天,苏眠月便靠在车壁上假寐,她体内的软筋散还没有解,这般折腾下来着实累的紧。
当马车行驶过一条小巷之际,司衣寰拿起两人之前穿过的衣裳扔到车厢外,视线落在苏眠月那张平凡的面具脸上,一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艳羡。
纵然她跟在少主身边一段日子,帮少主做过不少事,可少主心中她只是下属,唯有面前这个女子才是少主心中最重,甚至得知她要出事不惜昼夜不休的赶回来相助,连一些暗藏的势力也不得不动用,否则哪能这般快的便制定好救人的计划?
很快,马车便到了城门口,司衣寰并未打扰苏眠月休息,而是自己出面将两人的路引递给官差,并奉上了一些打点银子,官差只是象征性的搜查一下便摆手让他们离开。
马车走了没多远,便听有人大喊关成门的话语,不少要出城的人都叫嚷起来,官兵却不为所动的将厚重的城门紧闭。
看着这一切,司衣寰放下车帘坐正了身子,眼里却闪过一抹担忧,却又不得宣之于口。
“阿彧还在城里吗?”苏眠月闭着眼睛问道。
“是。”司衣寰倒是没有隐瞒,还想再说什么,想到少主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