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互不让步,争得乌眼鸡一样,施家的叔伯们怎么劝都没落好,干脆也不惹那个闲气,说这毕竟是这边房里的私事,让赵三妹和施有贵商量着自己做主,就都撤了。
好好的兄弟为个工作就争得跟仇人一样,阮静秋那会儿正怀着第三胎,反应又大,家里早晚的吵,她根本就休息不好。
施有贵做不了主了,赵三妹也不装了,对阮静秋苛待到了明面上,一天三顿都是清汤寡水的,却背着施常青一家四口做好吃的,分头给大儿子一家和小儿子偷偷端去吃了。
还好阮静秋自己有工资,她也不是在钱财上计较的,就自己拿钱出来给自己的小家找补。
可就这赵三妹也不乐意,反过来倒打一耙说阮静秋背着家里吃独食,总之阮静秋在她那里就是动辄得咎,做啥都是讨嫌的。
施常青没想到老父一倒下,老娘连面上的水都端不平了,隐忍这么些年却换来妻儿不被善待,他也不是愚孝的,就提出该孝顺的他都照做,要分家出去单过。
赵三妹似乎正等着他这么说呢,很痛快的表示她倒是想施常青一房搬出去单过,只是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他这么自己带媳妇孩子出去过好日子,给老娘兄弟都抛下,这搁哪里都说不大过去。
施常青就知不会这么顺当,问要他怎么做才行。
赵三妹就那么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她信施常青是有本事的,再找工作也不是难事,阮静秋也有工作,他们小家的日子咋过都不会差,让他把电厂调度员的工作给家里兄弟留下。
施常青当场呆怔在那里,他没想到老娘会对他如此不顾念,竟是要把他的所有都拿去才放他走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娶阮静秋惹恼了家里,可这几年他工资一分不少的上交,家里家外的事担起多半。
和阮静秋相依为命的远方姑妈去世后,她更是卖了那边的房子回施家这儿高价买了相邻的屋,原来施家给的婚房也腾出来让施常伟住了,这样等于给家里省了施常伟将来置婚房的钱,这对施家可不是小数目。
施常青没想到自己夫妻诚心扒肺的待家里,家里却要他倾尽所有。
若只有他自己,为了还生恩养恩,给就给了。
可现在他有妻有子女,让出了工作苦的就是他们这小家了。
施常青对着盯着自己不放的老娘说了“不”。
赵三妹跟着就翻了脸,还空口白牙地说施常志初中都没上完就是为了供他这个弟弟上学,现在施常志工作不如意,他这个得了兄长恩惠的就该回报,不然就等着一辈子被戳脊梁骨吧。
亲娘这样翻脸无情,他自觉该做的从未推脱,兄弟三人数他为家里做得多,在亲娘这里却未得半分认可,对施常青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心都凉透了。
正悲愤难言时,阮静秋拉着他说就把工作给了,他们一家去九原支边,只要他们夫妻齐心协力,就是千里冰原也会挣出好日子过的。
看着丈夫眼里的伤心失望,阮静秋心疼了,也恼大了,她想带着丈夫离施家远远的。
施常青被她的气势感染,点头应了好。
而听了他们夫妻的决定,赵三妹和施常志兄弟俩没一个人挽留。
更过分的是,赵三妹跟着就说反正支边九原都给分配工作的,这两天她就给施常伟相亲,让阮静秋把她的工作给施常伟对象。
这下就是施常伟都被老娘的要求给惊呆了,他还没那么厚颜无耻,忙拉着赵三妹说着急相不来好对象,再说工作是二嫂的,他不好要。
赵三妹这个要求把阮静秋惹毛了,自持涵养很少和施家人计较的人,头一次说了重话,说她只是嫁给了施常青,可没卖给施家,若是施家待施常青好,一个工作给就给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一家子可着施常青一个厚道的刮个精光,一点亲情都不念,说工作她就是给白扔了也不会留给施家,拉着施常青回了屋。
第二天大早施常青和阮静秋报名了支边九原省,夫妻俩都是高中毕业,之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又表现出色,支边工作最需要这样的人才,报名处的负责人当即承诺到九原后夫妻俩都会被分配到合适的岗位上。
这边没问题了,回去后,施常青就带着施常伟办了接班儿,阮静秋也去把自己的工作卖了。
家里又收拾了三天行李,夫妻俩带着三岁和二岁的施萍萍施彦铭,一家三口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奔赴九原的火车。
临行时,施有贵也只是滴了两滴眼泪,就闭眼装睡过去。
只有施常霞和施常琴姐妹俩前来送行,姐妹俩在家里根本没发言权,即便看不惯老娘和兄长小弟的贪婪行径,也只是不住地叹气流泪,说施常青太冲动,这去了那样苦寒之地,再想回来就难了。
姐妹俩一人给塞了二十块钱到阮静秋手里,让他们路上买点可吃的给侄女侄子。
姐妹俩家里日子都不宽裕,这点钱已是难得的心意了。
阮静秋给钱推了回去,对两个姑姐她还是念着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