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住过人的房子会非常冷。”庄念回头叮嘱说,“我和顾言先去生火,你们在车里等一下。”
乘着话音,汽车驶入小院内。
“哎哟,我还真的把这个事儿忘了,恐怕得去邻居家借点煤和柴火来烧。”爷爷啧了一声,有些责怪自己兴奋过头了的意思,“再冻着孩子们就不好了。”
当初走了就没想着能再回来,小院的门却一直没上锁,敞开着。
爷爷说这样就算他走了,哪家闹了矛盾负气出走的也还能来这呆一晚上。
“没关系,来的路上看到路边堆着干的玉米梗,可以先拿来烧。”庄念说,“他们两个结实着呢,冻不坏,况且车里也不冷。”
正说着,顾思念指着窗户咦了一声,“灯亮着呢,家里有人。”
话音刚落,平房的门被推开,里面接二连三出来四五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是看到有亮光进院子出来看看。
“哟,是张老哥一家和王贵小子。”爷爷从窗户探出头去招招手,“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吵架了?”
从前村里就经常有两口子吵架闹离婚的,闹的不可开交,最后总要来爷爷这里让给评评理。
一个寸头,国字脸的老伯笑着招手,“没有没有,听说你要回来,还带着小顾总和庄医生,我们老早就给烧好了屋子,怕你们冻着。”
“哎哟,还麻烦你们一宿都睡不好。”爷爷嘴上怪罪,眼睛却笑的又弯又细,看见熟悉的人难免亲切,车还没彻底挺稳就打开了车门,急的像小孩子似得。
一行人走过来握住爷爷的手,国字脸说,“杨伯,你对我们大伙好,这么点事儿不是应该的么,何况还有小顾总和庄医生,都是为我们村造福的人,不能怠慢。”
庄念和顾言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快进屋,外面冷。”国字脸迎着他们进屋,“看您这身子骨,比走的时候可硬朗多了!你好福气啊!有哆哆这么个娃疼,现在又多了个小顾总,有福气!”
“是啊是啊,好人有好报。”有人跟着附和。
“现在不叫哆哆了,跟他哥姓顾,叫思念。”爷爷说的一脸骄傲,尽数接受了别人说他有福气这个事实,笑的更开怀了。
厚厚的棉窗帘掀开,铺面的热气合着柴火燃烧的味道扑向鼻端。
庄念和顾言不好打扰他们叙旧,简单跟着说了两句就提前离开了,把行李拿下来放放好。
两个孩子都还兴奋着,又在车上睡够了,这会满屋子跑,新鲜着呢。
尤其是段瑞珊,城里小丫头没见过火炕暖气,总要缠着顾思念看这摸那,不跟两个哥哥去睡觉。
顾言拿他们没办法,只拖着最听话的那个回房间。
乡村里不比城市,屋子和屋子的距离都远,不点灯的地方都是漆黑黑的一片,借不到隔壁的余光。
在陌生的环境里,这样完全的黑暗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庄念下意识的顿了顿脚步,往顾言旁边靠了靠,“我们去哪?”
家里一共两间屋子,中间隔着一条宽敞的走廊算是客厅,顾言牵起庄念的手往对面的房间走。
进屋拉开灯,屋子一下亮了起来。
门旁就是连墙的火炕,并排睡上十个成年人都没问题,对面墙角堆着被褥,看样子是新换的罩子。
右边摆着老式的电视柜还有大头彩电。
窗台上放着两只新牙刷和牙缸,甚至还有两条新毛巾。
“九点多才听爷爷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他们还是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庄念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买些礼物给大家吧。”
“嗯。”顾言推着他去炕沿上坐,“等着,我去端盆水过来。”
“做什么?”庄念问。
“洗漱,后厨房的灯坏了,很黑。”顾言说着就拿着新牙刷和毛巾开门走了出去,“热水器没开,今晚没办法洗澡了。”
再回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是村里人提前烧好装在暖壶里的,牙刷上也已经沾好了牙膏。
顾言把脚边的垃圾桶踢过来,“泡沫吐在里面,我去扔掉。”
庄念看着刺啦一声滑到脚边的垃圾桶怔了一下,落在炕沿边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好。”
隆冬的天很长,早上太阳出来的晚,这会睡下补个眠也不错。
顾言铺好床铺,一张厚垫子在最下面,上面还铺了两个薄的。
这里的被子很实诚,都是单人的,有点重,没有什么真丝被羽绒被的旗号,却也非常保暖。
庄念躺进去,长长吁出一口气。
今天这个行程对昨晚体力超负荷的他来说,还是有点勉强了,哪怕他什么都没干只是坐在副驾驶,偶尔给顾言喂喂水。
哦对了,还顺便接个吻。
“关灯吗?”顾言收拾好洗漱的东西,站在庄念头顶的地上问,“还是今晚开着睡?”
庄念仰着头,“有你在,我不怕。”
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