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活着,活着继续爱你。】
这句话落款的日期是庄念预备离开的那天。
他不知道庄念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几个字的,但他知道,人只有在想到死的时候才会强调生。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这些东西,早点看清你的心意。”顾言哽咽着,“我应该留住你,应该早点发现唐周对你做的事情念念”
他爱庄念,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爱里带着优越背景和权利堆砌起的自负。
他总是认为自己看到的,那些手底下人的几张跟拍、几套说辞,就是庄念的全部。
可原来,庄念的全部只有他。
咚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夏青川提步走进来,“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我们都只有一双肤浅的眼睛,所以会被欺骗,也会被蒙蔽。”
顾言喉结微动,狠狠蹙着眉头问,“我听你们说,唐周在他的身体里放了监听器?”
夏青川应了一声,走到庄念床边,指尖落在庄念锁骨旁靠近右肩的伤口,“在这里。”
夏青川不忍心看那处狰狞的伤,偏过头看向窗外说:
“我第一次遇见他的那天晚上应该是你们刚分手不久,那时他肩膀上就带着一道缝合过的伤口,当时没有多想也确实想不到,现代社会还能有人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顾言心脏一紧,像是被刀子很戳了一下,手虚虚的落在庄念那处伤口上,“东西在哪?”
夏青川叹了一声,“警方拿去做证据。”
顾言缓缓点头,收回手为庄念理了理衣领,“他为我承受了太多”
他做了几个长长的深呼吸,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胸前的窒闷和疼痛。
“他不醒,也是因为我吗?”他哑声问。
“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夏青川怔了怔,沉默了一会才说,“他晕厥的时候以为你死了他他说他应该离开,不应该留下来,他觉得是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
“怎么会”顾言下颌线紧抿着,落在庄念手背上的手轻颤。
“七年来他一直都为藏着这些秘密活,应该是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了吧,所以不愿再醒过来。”夏青川垂着眼帘低喃。
顾言默默起身,吻上庄念的唇,用炙热的目光临摹着对方的轮廓,“他能听见我的声音对吧?”
没等夏青川回答,顾言又一次附在庄念耳边,一手撩拨着他额前的碎发温柔抚摸,苦涩的笑着说,“你说的,要活着才能爱我,念念,我还活着,你也得活着,别睡太久,好吗?”
事情终于糟糕到了极点,也终于没有人能再分开他们两个人了。
夏青川偏过头抹了一下眼角。
也许应该给两个人多一些独处的时间,如此想着,他转身欲走。
“等等。”顾言叫住他,想到提起父母时周易过激的反应,他对夏青川说,“剩下的我们去客厅谈吧,很晚了,让念念好好休息。”
说罢他揉了揉庄念的额头,又亲昵的吻了吻,低声说,“我马上回来。”
夏青川先一步离开卧室,顾言跟在后面关了主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小灯,调到了最暗的状态。
“有烟吗?”他坐在夏青川侧边的小沙发上碾着手指问。
夏青川摇头,“你刚恢复,还是克制点吧。”
顾言垂头笑笑,道了声谢直奔主题,“我爸妈出什么事了?”
他现在所处的病房不属于顾氏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很显然他和庄念是在情况稳定的情况下被转移出来的。
以杨舒的个性一定不会同意他转院,她不放心别人的医院,更不可能让他和顾穆琛住在不同的医院里。
周易和他说新年快乐。
每年的这天他们一家人不管多忙都会聚在一起,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而今天顾穆琛和杨舒却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见夏青川迟迟不开口,顾言皱了皱眉,“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了?”
对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夏青川并没有避重就轻又或是出于安慰将事件淡化。
他原原本本的将他看到的,找人调查出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言。
顾穆琛的死,以及他的死因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几乎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可财力雄厚的人想要掩盖住一个丑陋的事实方法何止千种。
他试图去找顾言手底下的那个心腹,也就是拔掉顾穆琛赖以生存的氧气那个凶手,都是无果。
那个人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当然,他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如实说了,譬如杨舒不准备抢救他的那一段插曲。
顾言的神色是沉痛,他落在膝上的手始终紧紧握着拳,直到夏青川说出上一辈人的恩怨,说出那个疯女人,那个他的生母,他的手臂才蓦地一颤,纯色彻底褪成了苍白。
这些消息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都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