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间断的在掌心震动,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急了,打电话过来的周易直接选择发了一条文字信息:
你不是顾家的孩子。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亮在荧幕前的那条消息上。
夏青川的呼吸浅浅一滞,不可置信的看向顾言。
助理给周易拿的是顾穆琛、杨舒还有他,三个人的样本,而周易发来的结果直接将他和整个‘顾家’划清了界限。
“你”夏青川欲言又止。
他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更多的是诧异。
说实在的,他很难体会顾言现在的心情,更无法感同身受。
不过如果现在有人来告诉他,他的那个赌鬼父亲、为了多些赌资把他卖给变态的父亲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还是会难过。
人是群居动物,连生活的城市都会产生眷恋和归属感,更何况是朝夕相对的双亲。
这条消息相当于让顾言顷刻之间就变成孤儿,就像被惊雷劈中的树瞬间没了根。
有痛感的人,都会疼。
疼过之后,是深深的孤独感,像秋风扫起的落叶,掠过每棵树都不再是家。
爱人找不到了,父母又不是自己的,让人艳羡的身份和地位是占了别人的
顾言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因为这条消息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夏青川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安慰,茫然木讷的说,“原来这就是庄念要藏起的秘密。”
“还没有找到庄念吗?”夏青川打来电话询问。
那天过后,夏青川原以为顾言会颓丧、暴走抑或纠结。
但顾言只是冷静的说,“我只有他们,他们也只有我,一张纸改变不了什么。”
顾言的语气轻松笃定,但唐周既然用这件事情威胁庄念就是摆明了不想让两个人在一起,庄念逃的那么痛苦那么迫切,就代表这件事不会像顾言说的那么轻松。
这件事被曝光后带来的影响是不可估计的,顾穆琛的身体又受不得刺激,这些从前压在庄念心里的东西又都堆在顾言的身上。
“那你准备怎么办?唐周那个孙子要是狗急跳墙,岂不是两败俱伤?”夏青川这么问他。
“他不敢。”顾言说,“鲁迅先生不是说过么,以无赖的手段对付无赖,以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把柄不是唐家才有的东西。”
夏青川佩服顾言的应变能力,更佩服他的沉稳和强大的心态。
“他的机票在明早。”夏青川回过神来,欲言又止道,“他要是直接离开你准备怎么办?”
顾言穿上华丽的高定西装,藏蓝色,配一条同色系领带,下摆用全钻领针固定在衬衫里。
“不会。”他站定在全身镜前,优雅沉稳,骄傲和自信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他会来。”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就落在了旁边的柜子上,是两颗纽扣。
夏青川沉默片刻,在电话那边笑笑,“无论站在你们两个哪一个人的角度,我都希望你能留下他。”
朋友之间的安慰也好,鼓励也罢,顾言在夏青川的这句话里敏锐的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那些没有挑明过的,庄念的心意。
他捏紧了那两颗扣子,应了一声,“谢谢。”
宴会定在本市最高的建筑内,顶层是富商显贵们最钟爱的地方,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能俯瞰整座城的夜景。
顾言的关系,许多娱乐媒体闻风而来已经将各个入口堵的水泄不通,人声鼎沸。
豪车一辆接着一辆,出现在晚宴上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商场上最核心的一批人。
媒体的照相机闪着刺目的白光,一瞬间就湮没了来赴约的人。
眼睛看豪车看麻了,一辆出租车停在正门时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相机都忘了抬起来。
半响,有人开口,“这人是来搞笑的吧,出租车?”
“保安都不管吗?什么人都往里放?”
庄念还没有下车,就有举着手机现场直播的人驱赶,“快开走开走,哪来的,知道这什么地方么就敢来,影响我直播数据。”
庄念安安稳稳的坐在出租车后座,对司机道了声抱歉。
手机丢了,他用现金付了钱。
“呵,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请明星走红毯来了。”司机转过头看他,嘶了一声,“你别说,小伙子,你这长相,比明星都好看。”
庄念笑了笑,他拿好后座的黑胶唱片,长腿一迈,下了车。
开门的动作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旁边拿着手机支架进行现场直播的人正盯着屏幕上的弹幕。
从‘出租车拉低了这场宴会的level’骤然转变成了‘我靠这帅哥是谁’。
弹幕越刷越快,直播间的人立时上涨了十万,并且来的人都因为荧幕上不知名的帅哥留了下来。
开直播的人兴奋一笑,“等我往前挤以挤。”他问那些观众,“长这么好看,是绯闻男友唐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