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裴府地下的青龙堂里灯火通明,裴湘君身着长裙站在灵案之前,手持三炷香躬身祭拜,神态一丝不苟;而身侧则是张夫人。
两人身后,是各地赶来的堂主和香主。
白虎堂宋驰和江州陈元青位于最前,两人都是日夜兼程赶来,长途跋涉数千里路,眉宇间尚能瞧见几分疲态。
待祭拜完历代掌门元老后,宋驰才松了口气,在交椅上坐下,询问道:
“大当家这次叫我们过来,可是准备朝梁洲发展,取代洪山帮?惊堂一转眼都成刀魁了,还灭了陆截云,现在想在一方称王称霸,最合适的地方是燕州和江州,那边财路广又没龙头。跑去抢蒋札虎的地盘,以红花楼目前的实力,怕是有点难度……”
裴湘君上完香后,在掌门位置上坐下,不悦道:
“称什么王?我红花楼是生意人,隐于地下闷声发财是祖训。这次是惊堂有事要去关外一趟,把你俩叫来陪着,彼此好有个照应。”
陈元青想到上次一个不留神,宋驰就带着少当家宰了水云剑潭掌门的事,心里就有三分火气,开口道:
“少主有如今的本事,自然知晓进退,一个人走不一定出事儿,但和宋二哥走一快,说不定过几天就来一出‘两莽闹燕京’,跑去北梁京城杀皇帝玩了……”
“诶!”宋驰摆了摆手:“以前惊堂初出江湖,我这长辈一个眼神过去,他自然就上了;如今可不一样,惊堂是八大魁,他没表态,我岂会自作主张妄动……”
“好啦!”
裴湘君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别胡说八道,继续道:
“楼里的生意,近年不容乐观,光靠着几个码头吃老本也不行。两朝通商后,各地商贾都在找门路,我红花楼在关外没根基,这次刚好要过去,顺道去看看能不能在那边发展个堂口……”
张夫人听到这里,稍加思索道:
“关外怕是不太好插手。以前听老掌门私下说,断北崖在关外有些人脉,两朝通商后,断北崖肯定早就开始抢占门路,出关若是撞上……”
断北崖是崖州霸主,其掌门就是枪道制霸的当代枪魁断声寂,和红花楼有血仇,以前红花楼没冒头,断声寂拿了枪魁名号,自然不会再搭理红花楼。
这就和夜惊堂一样,已经拿到刀魁名号,只要君山台不主动找死,他出于江湖名声考虑,自然也不会再咄咄逼人。但如果出门正面遭遇上,君山台还表现出没被打服想比划比划的模样,夜惊堂会怎么做不言自明。
宋驰听见这话,稍微迟疑了下:
“少主也是武魁,出门在外哪有让着断声寂的道理。我们出去时尽量低调些,如果真撞上,我老宋也不怕他们,大不了就把这条老命交代在关外,反正日后有少主报仇……”
陈元青摆了摆手:“生意人就不能意气用事。去关外发展堂口的事儿,交给我即可。其他的掌门随机应变,能不起冲突,还是尽力别起冲突。”
裴湘君见此微微点头,继续道:
“惊堂办事麻利的很,别等惊堂把事儿办完了,我们还没走到关口。尽快去筹备吧。”
“好……”
……
……
咕噜噜~~
车厢摇摇晃晃,能看到的只有窗外的无尽荒原和日月星光的交替。
夜惊堂身体还在恢复中,晚上守夜,白天便在车厢里补觉,此时侧躺在榻上,闭着双眸呼吸平稳正在熟睡。
东方离人也躺在榻上,背对夜惊堂,被一只胳膊环住了腰,看姿态像是缩在情郎怀里腻歪的小乖乖,但英气双眉却微微蹙起,不悦两个字几乎写在眼底。
前天晚上因为体贴下属,她勉为其难让夜惊堂抱着看画册,最后躺着也没说啥,然后两人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东方离人本以为陪着睡一晚上的奖励已经够大了,夜惊堂会见好就收,哪想到这厮完全就是得寸进尺的性子,昨天晚上扎营的时候,竟然又想来给她侍寝。
她架不住这色胚软磨硬泡,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但这次和上次显然不太一样。
上次夜惊堂只是抱着看画册,非常的规矩,并没有过线的举动,而这次估计是看她没抗拒,本性就开始暴露了。
东方离人侧躺在怀里,眼睁睁的看着放在腹部那只大手,慢慢滑到了胖头龙上,她悄悄拉着推下去,没过多久又挪了上来,而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顶着她!
东方离人作为未出阁的女王爷,这种挑逗如何受得住,想给夜惊堂一胳膊肘,但夜惊堂天天守夜,能睡一会不容易,吵醒肯定又出去了,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下,东方离人终是没惊动,默默承受着被爱妃强行侍寝的古怪体验。
车厢摇摇晃晃,在前行不知多久后,远处传来了些许嘈杂响动:
叮铃铃~~
……
东方离人双眸微动,而背后熟睡的夜惊堂,也醒了过来,撑起上半身打量。
此时车队已经走到了荒骨滩的范围,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