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神官问道:“那,宰辅大人的意思是,这些话都是代观主陈微微编出来骗我们的?”
宁未末道:“陈代观主为何要这样做,我确实无法得知,陛下答应了他的请求,奉玉观封闭自省,我也没法见到他,若谁能见到他的话也可代我问他一声,为何要坏朝廷名声?为何要坏陛下名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一下子,原本是要质问宁未末的人,现在变成了被质问的那一方,虽然宁未末并没有质问他们,可他们却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面临宰辅大人的惩处了。
宁未末确实不怎么擅长修行,还是个文人,但他作为宰辅,身上自有一种令人敬畏的气质。
“诸位神官。”
宁未末道:“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直言,陛下让我在这等着诸位就是要为诸位解惑……谁都可以问,不管是台上的还是台下的。”
就在这时候,岳中旗大声喊着问道:“宰辅大人,你可以发誓吗!”
宁未末看向岳中旗这边,微微皱眉。
他问:“发什么誓?”
岳中旗道:“您是宰辅大人,是首辅之臣,您的话我们都信,只要宰辅大人当着我们的面发誓,永远不会取缔奉玉观,我们都信您的话!”
宁未末对此人的判断是……老奸巨猾,是个危险人物。
宁未末走到木台边缘处大声说道:“那不妨我也问一个问题,然后两个问题我一起回答。”
岳中旗道:“宰辅大人请说。”
宁未末道:“我可不可以请须弥大人作答……”
须弥翩若起身道:“请问宁公是什么问题?”
宁未末大声问道:“你可发誓,永远不把我抓进大理寺内审问吗?”
须弥翩若回答道:“宁公这是什么话,若宁公不触犯大玉律法,我为何要把宁公抓进大理寺?”
宁未末点了点头,看向岳中旗说道:“我借须弥大人这句话回答你……奉玉观若不触犯大于律法,我为何要针对奉玉观?”
听到这个回答,众人纷纷点头,做若有所思状,因为这话回答的合理,无比的合理。
宁未末道:“任何一个人不犯错,朝廷都没有权力去处置他,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都一样,你问我,可以发誓不取缔奉玉观吗?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只要奉玉观不触犯大玉律法,我便奉办处也可代表陛下发誓……绝不取缔奉玉观,绝不为难上阳宫。”
众人这次,频频点头。
岳中旗愣在那,皱着眉,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肯定是不对,这些话肯定是哪里不对。”
林叶看着这个人,心里想的也是……不对,不对,肯定是不对,这个人肯定是哪里不对。
骤变
此时此刻,坐在木台上的宁未末看起来云淡风轻,但他内心之中紧张的不得了。
如果这些上阳宫神官之中有一个偏执的,就可能把他当场杀了。
如果单纯的以说话来论高低,这些神官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若以会说话来定江湖排名,宁未末怎么也能预定个天下前三。
可是江湖客终究是江湖客,哪怕是上阳宫传人这样看起来很体面的江湖客,也终究摆脱不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可能,而且还真就有人敢当场杀人。
好在这里是歌陵,旁边就是臻元宫,禁军就在四周戒备,所以就算是有人恼火也要忍下来。
看宁未末不爽的那些人,只要是还没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那大概也就只能是依然看他不爽,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岳中旗站在那嘴里喃喃着不对不对,但他确实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因为不管怎么听,宰辅大人的话都足够义正辞严,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他性格木讷老实,自然不会明白人说话有多少艺术成分。
可是,宁未末的话就算明知道有一些艺术成分在内,可你还是挑不出毛病来。
你让宁未末保证永远不会取缔奉玉观可以,只要奉玉观不触犯大玉律法当然谁也不能动奉玉观。
岳中旗觉得不对,他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站在那里看起来很着急。
林叶刚要借故和他多聊几句,却见另一位司座神官过来拉了岳中旗一把。
“走吧,咱们不能再区里取闹了。”
说话的人,正是青州分座司座神官莫故里。
莫故里对宁大人的话倒是深信不疑,因为他觉得作为宰辅,当众做出的承诺,还能反悔不成?
此时再咄咄逼人,那就显得是上阳宫的人不讲道理了。
百姓们对于上阳宫为何会有敬畏?因为百姓们都知道上阳宫就是讲道理的地方。
如果连上阳宫都不讲道理了,那百姓们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敬畏。
莫故里甚至能猜到,现在奉办处的大人们倒是愿意看到上阳宫的人无理取闹。
如此一来,上阳宫在百姓们心中地位自然是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