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承认林叶是谋朝篡位,那他作为奉办处次辅,为何要来问林叶该怎么办?
还是说,不知不觉间,哪怕他坚定的认为林叶这不是谋朝篡位,可在内心之中隐隐约约的,也承认了林叶是现在的第一人?
你来问了,就证明你内心屈服,陛下将来回来,会希望看到你这个辅臣的屈服吗?
一位次辅,现在却表现出谁拳头大就听谁的姿态,还亲自跑来请示,这种事若被陛下知道,那须弥翩若以后就不可能还有好日子过。
所以经林叶提醒之后,须弥翩若是带着一身冷汗下来的,再见到那两位次辅把话说明白,那两位也是瞬间就汗流浃背。
对于每个人来说此时都走到一条岔路口,往这边走你就是稳定朝局的功臣,往那边走你就是协从叛逆的罪臣。
三位次辅大人坐在马车上往回赶的时候,都在自己心里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会如此顺理成章的选择来请示林叶?
难道我真的是一棵长在墙头上的野草,那边风大听那边?
他们走了,林叶只用两句话就打发走了。
林叶见的第二个人,随随便便打发不走。
此时此刻他还站在不远处,林叶在眺望远方,他也在眺望远方,其实林叶眼中没有远方,其实他眼中也没有远方。
“先生是在替我担忧?”
林叶忽然问了一句。
辛言缺摇头:“我替你担个鸡毛的忧,我自己这一身骚都不知道怎么抹干净。”
林叶笑。
辛先生才是真的洒脱人,哪怕看起来他现在确实一身骚。
因为先是有传闻他被林叶囚禁,然后有传闻他是被叛贼王洛神等人囚禁。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形象在百姓心中就是一个窝囊废。
别说监国亲王的威严是鸡毛都没剩,连累着上阳宫的威信也一样的鸡毛都没剩。
他不只是监国亲王,他还是上阳宫掌教真人。
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上阳宫也一样碌碌无为,百姓们之前把上阳宫当神仙所在,现在可能会觉得……也就那样。
不如大将军林叶多了。
辛言缺道:“要不你教教我?”
林叶:“不教。”
辛言缺:“为何?”
林叶:“因为先生身上的骚,用上下五百年都洗不掉,史册上能写的干净,百姓口口相传也能传十代。”
辛言缺:“那可要谢谢你。”
林叶:“谢陛下。”
辛言缺撇嘴。
他看向林叶,对这个年轻人确实无比的钦佩,没有什么保留,如果不是他身为亲王还身为掌教,他都想给林叶来个五体投地。
他钦佩林叶的不仅仅是这前后的谋局,也不仅仅是这一天一夜的狠厉。
他钦佩的,是林叶一定还有个绝对谁也阻止不了的脱身之策。
再简单来说,他钦佩是因为他没有替林叶想到一个可以谁也阻止不了的脱身之策。
“如果……”
辛言缺问:“我现在叫你一声先生,你能不能告诉你是打算怎么跑的。”
林叶道:“好奇令人无耻,无耻让我折寿,先生你喊我一声先生,不是想问我打算怎么跑,你大概是想折我寿送我走。”
辛言缺噗嗤一声就笑了。
他是真的想不出来,如果天子怪罪,那林叶应该怎么才能安然无恙的走?
“算了,如果你告诉我了,那大概也就没办法做到万无一失。”
辛先生看向林叶:“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林叶说:“这件事做完之后不是我怎么全身而退最重要,是这一天一夜有许多人从暗处走到明处来,我得保证他们能全身而退。”
辛言缺忽然懂了,为什么城门还不开。
林叶这个家伙脑袋里,到底装进去了多少算盘,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打的那么精细。
“可若他们都走了,你呢?”
辛言缺道:“你独自不走,将来就要独自向陛下解释。”
林叶道:“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
此时此刻,不……不是此时此刻,是在许久之前,林叶其实就能猜到一些。
那些兄长,他们如此谋划,如此深藏,又能在关键时刻如此倾尽全力。
极有可能背后的推手,正是那位大玉天子。
若如此的话,天子当然不会处置参与了这件事的所有斗笠刀客。
但林叶向来都不会把任何事的结果走向,靠赌一把来做推测作安排。
哪怕那些兄长确实都是天子亲手布置,林叶还是要尽可能的把他们都安全送走。
天子做的是天子要做的事,林叶做的是林叶该做的事,一个是为了事可成,一个是为了心能安。
“再问你一个问题。”
辛言缺道:“大玉百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