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词哪里敢回答。
王洛神道:“不是因为我是国公,我是王家的家主,不是因为你我地位上的差距,而是因为高低不同,我说的高低你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词连忙回答:“属下明白。”
王洛神道:“你明白,但你明白都不透,只是表面明白。”
他看着李词的眼睛说道:“我有的,不仅仅是不输给你的聪明才智,还有王家积累千年的底蕴,让我一出生就站在足够高的地方。”
“我二十岁的时候所看到的远处,你现在依然看不到,你之所以能看的远了些,是因为我拉了你一把,让你也站的稍稍高了些。”
李词此时心里已经有些寒意,不是怒而是怕。
他太了解王洛神,王洛神这样的人一旦对谁生出怀疑,那么这个人距离进地狱大概也没多久了。
“李词啊,我对你,确实是寄予厚望,你想相国,我何尝不是在往这个方向培养你?”
王洛神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说:“当你站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以为和我看到的东西是一模一样了……可,真的是吗?”
李词撩袍跪倒下来:“属下知错了,属下确实还没有下令让人去调查城外大军泄密之事。”
“城外没有大军。”
王洛神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把李词吓得心都抖了一下,狠狠的抖了一下。
王洛神道:“城外哪里来的大军呢?各大家族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苟且偷生,我王家是天下第一家族,穷尽二十年心血,不也就藏了五千死灵军?”
他低头看向李词,语气中有些悲凉的说道:“若在以往,莫说十万人,二十万人,以各大家族的财力物力人力,我登高一呼,歌陵内外必有百万人响应。”
“可是现在没了,没有那么多了……天子用小刀割我们的肉已经割了二十年了,肉再多,也被割的差不多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洛神的语气愈发苍凉。
“城外若真有大军,我还用等到这个时候?”
王洛神道:“天子离开歌陵是他故意卖的破绽,我们明知道那是他故意的,可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若有大军,我不夺歌陵?”
他蹲下来,看着李词那张已经满是惶恐的脸。
“你是真的有治国之才,可是有些事,你不如我,你也远不如宁未末。”
王洛神抬起手在李词肩膀上拍了拍:“现在我身边多少人还觉得,占尽优势的是我们,唯有我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不敢露出一丝真相……我不敢让他们知道,我们根本没什么机会。”
“他们蠢,我还得轰着他们的蠢,不然,正如你刚才所言,他们觉得我王洛神都没力了,那他们还指望什么?”
王洛神说到这,把李词扶起来。
“我每次筹谋之时,脑子里都会出现天子那张脸,他就站在那,他没出歌陵,就那么看着我呢,一脸笑的看着我,问我,说朕把破绽摆在你面前,你能破局吗?”
王洛神看向李词:“我能破局吗?你能破局吗?”
他仰天一声叹息。
“你在这之前,我身边的所有人在这之前,都觉得林叶是天子留在歌陵的破局之人,他不是啊……”
王洛神嗓音中透着沧桑悲凉的说道:“他不是,从来都不是,他就是那个局,我们才是破局人。”
活该没朋友
李词离开王洛神府里的时候,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王洛神那句话,就算他使劲的晃了晃头也没有什么作用,那句话依然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
“我们在城外并无人马。”
我们在城外,并无人马……
李词吩咐车夫不要回庆余河边的铺子,也不要急着回歌陵城里去。
石桥山庄有个侧门,对面就是一片看起来碧绿碧绿的庄稼地。
其实这地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出去,纵然是冬天萧条些的时候这条路也不容易被看见,毕竟两侧这种了果木。
李词每次石桥山庄都是从这进从这出,每次都是急匆匆的,从来都没认真看过这两侧的景色。
今日他心情积郁,打开车窗透气的时候才发现,这八月的景色真的是美不胜收。
路边的野花开的五颜六色,和庄稼以及稍远些的果林,形成一副极有层次的画,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莫名轻松下来些。
“停车。”
李词吩咐一声,车夫随即把车靠在路边。
李词开门下来,深吸一口气,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心里一下子就通透了起来。
可只是片刻,这种通透转瞬即逝。
“先生。”
车夫是李词亲信,也是半两钱中的绝对高手,他不在冠组之内,可实力在冠组那七个人之上。
每个人都要有些秘密,李词为王洛神筹谋这么多事,他当然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些,这个叫唐钝的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