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微微问了一声。
那人在陈微微旁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也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大礼教在不久之前,从我弟子手里拿了一瓶丹药。”
说到这,花怜花把手里的花子随意扔回盘子里。
他侧头看向陈微微道:“我弟子杀尚清讫的时候死了,大礼教是不是以为,就此就可高枕无忧?”
陈微微吓得一瞬就站了起来。
片刻后,他伸手将房门关了,然后一撩袍就跪倒下来。
“万象门弟子陈微微,拜见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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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不得是万象门弟子。”
花怜花很喜欢陈微微这识时务的态度,这个家伙真的是太合他的脾气了。
“不过如果当初万象门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弟子,也不至于现在如此凋零。”
花怜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陈微微连忙起身:“多谢师叔祖恩典,弟子还是站着和师叔祖说话吧。”
花怜花道:“你的三重蝉是不是得自雁北生亲传,雁北生算我师侄,所以你叫我一声师叔祖不为过。”
他看向陈微微道:“你是个聪明人,能猜到我直接过来见你是因为什么吗?”
陈微微立刻回答道:“是因为弟子马上就要去怒山大营了?”
花怜花道:“你去何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你与林叶之间有什么过节,也与我没有关系。”
陈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话回的居然不对。
花怜花道:“自你从上阳宫出来,我随你一路,不必听你说上阳宫里发生了什么,从你表情反应我也能看得出来。”
他就那么看着陈微微的眼睛,陈微微被他看的心里都一阵阵的发寒。
花怜花道:“毫无疑问,你刚刚是因为躲过了一场危险,所以沾沾自喜。”
陈微微俯身道:“师叔祖慧眼如炬,弟子确实是刚刚避开了一场危险。”
他主动将奉玉观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没敢隐瞒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在奉玉观是不是有此人的内应,不然的话,此人怎么可能知道他刚经历过凶险?
花怜花听他说完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着陈微微说道:“你为何要开心?”
陈微微被他问了一愣。
差一点就命丧黄泉,每次到了这般凶险时候便有天眷,总是会有人帮他化解危机,这难道不值得高兴?
花怜花道:“若我是你,我不会开心,我只会悲伤,只会苦恼。”
他说:“一个人实力不行,才会以内侥幸逃过一劫而开心,地位不够,修为不够,连斗志都不够,所以你才会觉得被人放过一马是好事。”
他看着陈微微眼睛问:“今日他们可以放你一马,明日呢?明日就算再放你一马,后日呢?”
陈微微默然无语。
花怜花道:“堂堂大丈夫,别说功名利禄,便是生死,都在别人掌控之内,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何能笑的出来,还有心思跑到这里听曲儿。”
此时此刻,陈微微确实有些脸红。
花怜花的话没有错,一个字都没有错。
他确实因为逃过一劫而高兴,此时听了花怜花的话后才明白过来,自己能高兴,是因为不止别人看不起他,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若自己看的起自己,便会自强,便会自律,而不是这样没心没肺还想放纵一番。
“师叔祖教训的是,确实是我太放纵。”
“你不是放纵,你是没有眼界。”
花怜花道:“一个人给自己定下多大的目标,是一个人心里境界有多宽广的表现。”
“你只想做个走狗,那么你就注定了半生之内,都受人指使,让你往东你连往西都不敢看一眼,看了便没有那根肉骨头。”
他问陈微微:“有句话你可否听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微微脸色再次一变。
“我们这些人,被朝权重臣所轻视,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些江湖客,纵然有逆天修为,也只是走狗。”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连绝大部分的自己人,如你我一样的江湖出身,他们认可了这种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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