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歌陵城后,陈微微一直都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他是真的有些担心,一旦自己被尚清讫察觉,那人又不知道他也是王洛神的人,再直接对他出手。
走在官道上,从对面过来一匹快马,那人看起来神色匆匆,显然是为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在赶路。
陈微微已经换了衣服,那人也没多在意,快马而过,陈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人背着的那个存放消息信件的竹筒,还用火漆封了。
他不知道,这人正是赶去歌陵城的朱小祝。
只是凡夫俗子
陈微微没有在意那个急匆匆赶路的人,因为在往歌陵城的官道上,每天这样急匆匆来往的人实在太多,根本就没必要多看关注。
歌陵城是大玉的都城,大玉那么大,每天往歌陵城送各种公文和奏折的人,多的可能都数不清。
陈微微一直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他不敢太靠近,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那位大礼教神官的实力到底如何。
可不管怎么说,尚清讫早就已经是大礼教神官了,那是得到了老掌教认可的人。
相对来说,陈微微知道以他现在能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可能是尚清讫的对手。
前边大概几里远的地方,尚清讫的队伍速度其实一点儿都不快。
从这一点来看,他完全不像是急着要去怒山大营的样子。
马车里,尚清讫翻看这手里的书册,时不时的眉头紧锁。
这本书册是他从年轻时候就开始亲笔撰写的符文要录,他想着,自己这一身所学,总不能始于他也终于他。
上阳宫现在大不如前,老掌教随天子出游之后,上阳宫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本来那身份最贵的新掌教可以把上阳宫撑起来,奈何那还是个败家子……
尚清讫从来都不愿意去参与什么朝政之争,他只想做个干干净净的修行中人。
然而,自从天子去孤竹带上他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从那一天开始就不可能还只是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修行者了。
那一趟去孤竹,他一只脚迈进了权力斗争之中,直到现在,他的那只脚也没办法拔出来。
赶车的车夫是他弟子,他在上阳宫指点过无数人,直到现在为止,其实都没有一个正经的传人。
车夫既可看做是弟子,又可看做是仆从,当然更是车夫。
尚清讫喜好清净,自从去过孤竹再回来,他身边就一直都只留这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在孤竹的时候,他看到了太多的勾心斗角,看到了太都的尔虞我诈,甚至看到了太多的你死我活,所以他现在更愿意活的简单些,身边的人也要尽量简单些。
车夫叫姚星辰,在上阳宫奉玉观内已有十二年,十六岁进上阳宫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以他为傲。
那时候,村子里都兴高采烈,觉得咱们村总算是出了一个大人物了。
他的爹娘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见到人就要炫耀几句。
可唯有他始终保持清醒,在别人为他举办的盛大的欢送聚会的时候,他大声的重复了说过无数次的话,我……只是被上阳宫奉玉观选去做仆从的。
那场聚会热热闹闹的开始,冷冷淡淡的结束。
他说了实话,保持着清醒,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有病。
即便他说的再清楚,可他们村的人遇到别的村的人的时候,还是会说……我们村可是出了个大人物的,奉玉观你听过没有?
他在奉玉观十二年,勤勤恳恳,小心本分,从来都没有犯过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性格,和尚清讫的性格是那么相似。
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得尚清讫的信任。
“若不是我亲自来就好了。”
马车里,尚清讫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声,这语气之内,明显的有些不满。
赶车的姚星辰听到这句话,所以回应了一句。
“大礼教不亲自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姚星辰道:“按理说,就算是想出个重要的由头来,也无需大礼教亲自去,毕竟还有陆大礼教,还有聂大礼教,还有陈大礼教……可是,那三人都不合适。”
尚清讫道:“聂无羁根本找不到,陈微微又被冷淡着,姓陆的那个连屋门都不出……我倒是也想使他们之中的某个人来,根本使不动。”
姚星辰笑着说道:“谁想到,最后看着,大礼教反倒是最正常的那个了。”
尚清讫:“嗯?”
姚星辰连忙道:“弟子只是……说笑了,看大礼教心事有些郁闷,所以……”
尚清讫道:“你这一解释,刚才那句好玩的话都不好玩了。”
他停顿了一下后问道:“你对林叶这个人怎么看。”
姚星辰回答道:“没有亲眼见过,所以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礼教的问题。”
尚清讫道:“纵然没有亲眼见过,你不可能从无听闻,我知道,你们私底下也会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