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
老真人语气平缓的说道:“北疆那边历来都是江湖纷争之地,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何那边的江湖会一直不太平?”
他虽然说的是你们谁能告诉我,可视线却转到了陆暖身上。
“回师兄。”
陆暖回答道:“好多年前我浪迹江湖的时候就听过一句话……江湖乱不乱,朝廷说了算。”
他看向老真人:“在朝廷都说了不算的地方,江湖又怎么可能不乱。”
“北疆那边历来都是朝廷不怎么能说了算的地方,拓跋烈做大将军的时候是,现在林叶做大将军了也是。”
老真人道:“那你觉得,这乱是拓跋烈和林叶的缘故?”
“不是。”
陆暖回答道:“回掌教,我的意思是,那边乱是陛下的缘故。”
老真人没有回应这句话,老真人是真牛,又不是真虎。
“陛下希望那边乱起来,所以朝廷才会在北疆说了不算。”
老真人听到这,回应了一句:“所以呢?”
陆暖道:“所以不只是我们猜到了陛下希望北疆乱一些,他们也趁着这一段时间,把北疆搞的乌烟瘴气。”
“十几年来,北疆的江湖就一刻都没安生过,从朝心宗开始算起,到现在的上阳北宗,都一样。”
陆暖看向掌教真人:“如果上阳宫非但是我们四个出去,掌教也要出去,那北边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上阳宫会被人看扁。”
老真人:“所以你刚才一直都在说,你想去北疆。”
陆暖:“现在我也要说,我想去北疆,更想去云州。”
老真人摇头:“你就不要去了。”
陆暖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掌教真人不会让他去云州的,因为掌教真人就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了解他的人。
老真人道:“我是去云州要个交代,若是你去要这个交代,那云州就没有江湖了。”
掌教真人亲自动手,也只是杀该杀之人。
要是真把陆暖放到云州去,那云州的江湖,可能自此之后,不管有罪无罪有关无关,再无大宗门,也再无大宗师。
“你去冬泊吧。”
老真人道:“也是北边,不过比你想去的北边再往北一些,上阳北宗要留着,你不要肆意而为。”
陆暖点头:“记住了。”
然后追问了一句:“留多少?”
老真人没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
“冬泊……”
老真人道:“辛言缺在信里告诉我说,那个叫陈微微的孩子从冬泊回来的当天,也是天水崖被毁掉的日子。”
陆暖笑了,满足了,老真人没明说出来的意思他懂了,就是留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陈微微有点值得怀疑。
他俯身:“掌教真人放心,我会约束好自己。”
老真人一摆手:“你路最远,你先启程吧。”
陆暖再次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上阳宫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道家宗门,上阳宫里的人也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道门弟子。
陆暖当年进上阳宫的事,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但此时在这莲台旁边的人可都知道。
那年掌教真人的师父老掌教出门散心,具体是哪一年已经记不清楚了。
原因倒是清楚,因为老掌教失恋了,所以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虽然他老人家从七岁开始失恋,到一百零七岁还在失恋,但每一次都很难过。
云游天下的时候,他遇到了陆暖。
确切的说,是遇到了一个故事。
江南之地水路纵横,所以水路上的悍匪历来也不少。
哪怕朝廷和地方官府一直都在清剿,可这世上从来都不会少了心狠手辣的凶徒。
老真人想着,既然自己失恋了心情不爽,那就趁着云游把江南的水匪清一清。
可是巧了,他走到何处,何处便发生大案,水匪被人杀的一个不留。
前两次老掌教都没有当回事,因为这才是江湖啊。
老百姓们整天说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根本不了解江湖是什么。
有人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在老掌教看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那江湖还算个屁的江湖。
有为非作歹的坏人,就有仗剑行侠的好人,这是江湖中不可或缺的两部分。
如果用人情世故可以把这两部分的矛盾,都可以化解在酒桌上……那是江湖?那是一群商人和权谋者眼中的江湖,不是纯粹的江湖。
所以一两伙水匪被杀了,在老掌教看来,这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可是,随着他越走越远,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他觉得这个事不简单了。
如果是寻常人,也就直接追上去看看这屠戮水匪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掌教不是寻常人,老掌教八婆啊,他折回去,到了第一个水匪被灭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