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溪说:“你知道你的对手错就错在,低估了宁未末和天子,可到了你自己身上,你也一样的选择低估了宁未末和天子。”
林叶恍然大悟。
是啊,他的对手败了一招又一招,不就是因为始终低估了天子吗。
他现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满怀忧患满目悲凉,不也是低估了天子吗?
“你才十九岁啊。”
谢云溪说:“人这一生,能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干赢了就得意,干输了也不慌,可以爬起来从头再来的时间很短,短到只有两个字……青春。”
她说:“所以,你怕什么呢?在你刚进云州城的时候我对你说过,如果你连以命搏命的心思都有了,那始终都该是你的对手怕你。”
林叶深吸一口气:“谢谢小姨。”
他在这一刻只想使劲儿的抱抱小姨,就真的很用力的抱住的那种。
但,谢云溪不准。
他才扭头转身要有这个意图,谢云溪就一个脑崩儿弹在他额头正中。
谢云溪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月色下,她像是一朵盛开的也散发着香气的水仙花。
“我是想说。”
谢云溪起身后,低头看着林叶:“你已经十九岁了,以后若还是需要我用这种哄孩子一样的方式来哄你,我就翻脸。”
林叶这次脸更红了,比刚才还红呢。
谢云溪说:“等你冷静些再回去,整理好自己。”
说完她转身走了。
风吹来,裙摆在林叶的脸上轻轻的蹭了一下。
林叶低头,脸烫的厉害。
因为他知道,小姨说你冷静一下是什么意思,说整理好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不争气啊,怎么能……竖起来呢。
好丢人。
到访
一头毛驴,一把伞,一个坐在毛驴上的人,看起来是真的懒。
这是一种超脱了的懒,一种为了懒还特意辛勤过的懒。
一般的懒人骑毛驴,懒的不会去弄一个马鞍。
他不是,他在毛驴后背上放了一个特制的躺椅。
为了让毛驴看起来没有那么辛苦,躺椅用竹子做的,用料已经尽量减少。
可躺着的地方,依然还做的舒舒服服,该省的省,该爽的爽。
如果这是一头寻常的毛驴,大概它已经累的走不动了。
如果这是一头不寻常的毛驴,它大概已经在抗争了。
它不寻常,它一路走一路叽叽咕咕的嘟嘟囔囔,许多路人都觉得神奇……第一次看到这么碎嘴子的毛驴,不是那种拉长了声音的叫,就是嘴里咕噜咕噜的说着什么的感觉。
它是在骂街,骂了一路了。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听懂毛驴在说什么,但它不一样,连路人都好像明白它骂的有多脏。
“你闭嘴好吗?”
辛先生躺在躺椅上回了一句。
毛驴嘴里更加不干不净起来。
辛先生说:“林叶把你托付给我,我也算对你照顾有加,你知道上阳宫的丹药放在黑市上要卖到多少钱一颗?我都快把丹药当草料喂给你了,你不知道谢我也就罢了,再骂我,我就把你吃了,喂给你的那些丹药,我就当是先把你腌制了一下。”
毛驴嘴巴闭住了。
但嘴里竟然还有那种叽里咕噜的声音,显然比刚才骂的还脏。
辛先生道:“你不要以为你是林叶的驴我就不敢吃你,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林叶把你给了我,就是因为他自己不好意思吃你?”
毛驴脚步一停。
它,竟然听懂了。
辛先生道:“你该知道,世人如何评价你们驴,都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你自己有多好吃,你自己没点数?”
驴不骂了,态度明显好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
辛先生闭上眼睛:“我睡一会儿,你什么时候走累了,就叫醒我。”
毛驴又听懂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辛先生醒了的时候,毛驴正抬着头看着什么。
辛先生顺着驴的视线看了看,原来它在看路边树上的果子。
“世间万物真是奇怪。”
辛先生自言自语道:“吃肉的东西长肉也就罢了,你们吃草的也能长肉。”
他伸手把果子摘下来,自己一个,驴一个。
驴一口吃了,又啐了。
他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这是西北地区特有的一种梨子,在没成熟的时候又硬又涩,但只要成熟了,水多的让人不敢相信。
一口咬下去,汁水顺着嘴往下淌,这梨子还脆,能用手揉碎了,哗哗往下淌水的那种脆甜多汁。
辛先生爱吃的东西,驴都不爱吃。
他一边咬着那又硬又涩的梨子,一边把地图展开看了看。
他自言自语:“我们距离那座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