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没回头,走向玉羽成匆的时候说道:“你最好别用我管。”
陈微微脸色煞白,看起来是真的难看。
玉羽成匆那张脸也很难看,也不能说是难看,是奇丑,他是哭的,此时这位国君的脸上有鼻涕有泪,大概是一比一的量。
林叶掏出来一块手帕砸玉羽成匆脸上:“擦。”
玉羽成匆立刻接住,手忙脚乱的把脸擦干净。
林叶回头看向门外:“庞大海。”
庞大海立刻跑进来。
林叶指了指那几具尸体:“处理一下,先别急着埋了,拖到城墙上,就挂城门洞上边。”
庞大海立刻应了一声。
林叶问:“还有什么?”
庞大海大声回答:“还有,在城墙上挂起怯莽军的战旗!让咱们的旗子,飘起来!”
林叶点头:“去吧。”
他站在玉羽成匆面前,看着玉羽成匆那张脸,把玉羽成匆看的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自己父亲面前似的,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巴巴。
林叶问:“你不是很有胆魄的吗,这次来北疆,就是带着赴死决心来的吧。”
玉羽成匆:“嗯……”
林叶瞪了他一眼:“嗯?你嗯的这一声跟他妈个娘们儿似的。”
玉羽成匆:“嗯……”
林叶看着这个家伙,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家伙此时不争气的样子,还心疼这家伙那决绝的赴死之心。
一位帝王,能有如此的选择,那足以说明他不会是个昏君。
对于冬泊百姓来说,有这样一位国君是他们的福气,现在看起来冬泊的困苦和艰难,其实和玉羽成匆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做国君晚了些,若早几年做,冬泊也许就不会经历这样的灾难了。
玉羽成匆把擦了眼泪和鼻涕的手帕递给林叶,林叶无比嫌弃的看了一眼。
这一眼把玉羽成匆看的,连忙把手收回去,把那手帕塞进自己袖口里。
林叶看向玉羽成匆:“还哭吗?”
玉羽成匆立刻摇头:“朕刚才,确实是,确实是有些失态,只是因为有些激动了,没能把持住心境,林将军你不要生气,朕不哭了。”
林叶道:“不哭了,就去城墙那边和边军将士们一起把肉炖了,挽起袖子出力气,让将士们都看看你也是个有力气的……看看你现在娘们儿唧唧的样,你要不是个皇帝,我也给你屁股上来一脚。”
玉羽成匆被训了,可是他真的高兴了,无法形容出来的高兴,好像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笑。
因为在这一刻,他确定,他和林叶之间的交情还在呢。
何止是还在呢,林叶把他当朋友,这种感觉简直是……简直是太他妈的爽了。
就在不久之前,在看到边军将士们站在屋门外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那一刻的玉羽成匆,释然了,放下了,觉得一切都可以不用再去理会,不必再去操心。
他甚至还有些盼着死,早一息死,就早一息解脱,他双眼之内都是降临在他身上的黑夜。
现在这一刻的玉羽成匆,驱散了身上的黑夜,他双眼之内都是刚刚才升起来的朝阳,红彤彤的,暖洋洋的。
但,光芒万丈!
朕该如何感恩
城墙上,林叶站在那看着外边,连他都不得不感叹冬泊的运气应是要来了。
这来风口城关大开,偏就是这么巧的时候,娄樊人还没到,他到了。
他从仙唐城离开之后,故意往西北方向走了大概百余里,然后立刻向正北方向转移。
从正北的钹云城出关,一头扎进了娄樊人的地盘。
这三千精骑,突然出现在娄樊国内,娄樊人想都不不会去想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这是娄樊立国以来,第一次被玉人的军队闯进来,而且还毫无察觉。
娄樊疆域极大,在和冬泊接壤这一带,多是草原,地广人稀。
林叶的骑兵第一次到了这么广袤的草场,那感觉就好像总算是到了能真正撒欢的地方。
若骑兵不能在草原驰骋,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这支队伍为了保证他们的行军不会被察觉,所以一路上只有一个战术。
屠尽。
听起来这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与大玉历来宣扬的中原仁义背道而驰。
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支深入敌疆的孤军,可能很快就会被围堵,没人能活着回来。
林叶要行险,出关再入关,是因为他估算着百里红莲沿途必会留下眼线,而且冬泊禁军玉羽成匆也未必能指挥得动。
但边关的冬泊将士,百里红莲一定还没有控制住。
所以看似危险,深入娄樊国内,但比走冬泊国内还要安全一些。
有些时候要想做事顺利,就看你胆子够不够大,娄樊人打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