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奇祁回答道:“臣猜测,玉国应该是放弃了冬泊,玉羽成匆走投无路,而我大军又一直都在冬泊北疆施压,他无奈,才来求我们不要攻打。”
宗政世全摇头:“不对。”
赫连奇祁俯身:“那就是臣看的浅薄了。”
宗政世全起身,背着手走到大帐窗口,看着外边,眼神有些飘忽。
“玉天子不会放弃冬泊,冬泊是他划出来的战场,他最起码得让冬泊百姓活着,不会逼着冬泊人和玉国变成仇敌。”
这是一位皇帝,站在另一位皇帝的角度来看问题。
宗政世全道:“我听闻玉天子正在借着拓跋烈反叛的事,清理玉国的朝廷,这种事历来都凶险。”
“皇帝斗赢了,国家也会实力受损,而且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说到这,宗政世全回头看向赫连奇祁。
“玉国的那些勋贵旧族不会束手就擒,不会轻易认输,所以冬泊这边的情况,必然是他们搞的鬼。”
“他们压着冬泊的境况不报,甚至还可能压着玉天子对冬泊的救援不发。”
宗政世全眼睛眯起来:“朕一直都听闻,中原人最善机关算计,最擅自己人斗自己人。”
“先帝曾经对朕说过,没有外敌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玉国,但玉国,会轻而易举的被他们自己人毁掉。”
赫连奇祁问:“陛下,是不是现在就要召集大军,随时准备南下攻冬泊北关?”
宗政世全点了点头:“派人去给老将军耶律令传旨,朕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带大军到来风口……再给金庭传旨,各部衙的人,配合老将军尽快整顿军备。”
赫连奇祁立刻俯身:“臣遵旨。”
然后,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要借着机会除掉玉羽成匆?陛下若点头,臣明日再去见玉羽成匆的时候,便可动手。”
宗政世全摇头:“你若杀玉羽成匆,你也回不来,他,可配不上用一条命换朕的一位重臣。”
只一句话,就让赫连奇祁心里暖了起来,瞬间就感动了。
宗政世全道:“明日你和玉羽成匆谈的时候,适当的松一松,让玉羽成匆看到希望。”
“臣遵旨。”
宗政世全笑道:“玉羽成匆手里没有别的东西换粮食,不是想用战马换吗?告诉他,可以换,但少了不换,如果他愿意拿出来二十万匹以上的战马做交易,那就答应他。”
赫连奇祁眼神都亮了。
他说:“二十万匹战马,冬泊现在肯定是拿不出来的,臣和他讨价还价,套出来他能交换战马的极限。”
“这一战还没打,冬泊就没有战马可用了,没了战马,冬泊那平原地势,又拿什么挡住娄樊大军。”
宗政世全嗯了一声。
他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玉天子,你不是想在冬泊和朕打一场大仗吗,不是想试一试,真正的倾尽全力之下,娄樊与玉国哪个更强吗?
朕,随了你的心意。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管过多少年,不管经历多少代帝王,娄樊人南下入主中原的梦想,永远都不会熄灭。
知道,中原成为娄樊帝国的疆域。
没有人知道,宗政世全做皇子的时候,曾经去过大玉,还曾去过歌陵。
他看到了大玉的繁华,看到了歌陵的雄伟。
所以,他比过去的任何一代娄樊帝君,都更渴望入主中原。
朕都知道的
还没到北疆,就已经开始领略北疆的风。
林叶他们没有乘车,一路纵马向北,快到边关的时候,风大到能吹的跑起来的战马有些偏移。
这次向北,林叶没带子奈她们,毕竟无法预料到会有什么样的凶险。
边关这边虽然不像是冬泊北疆那么冷,可这风就足够让人觉得恼火。
在江南之地生活的人,如果偶尔遇到这样的风大概还会觉得新奇,若天天都被这样的大风吹着,怕是以后每一天都只想着怎么才能尽快逃离。
江南的风可以是清风拂面稻花香,塞北的风可以是风穿裤裆屁屁凉。
提前在这等着的三千精骑,已经准备好了粮草补给。
粮草要多带,是因为林叶没打算去草束城见洪武定,他必须尽快赶去仙唐城见玉羽成匆。
冬泊的局面,天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路往北走,林叶看到的是满目疮痍。
一个受了伤的人,如果伤的很重但不涉及到生死,给他敷药,给他疗伤,慢慢的恢复起来,虽然结痂会有点难看,可终究也只是有点难看。
现在的冬泊,就像是一个受了伤的人,本来不至于死掉,但没有得到救治。
这个人的伤口已经腐烂了,甚至有蛆虫在伤口里爬进爬出。
大片的土地荒芜,不见人烟,这就说明百姓们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