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棠率军到了之后,下令不休整,直接进攻。
她部下,多数都是戴罪之身,此一战便是他们洗去大罪的唯一处方良药。
所以这支从龙章台来的军队格外凶悍,从日落到日出,足足追杀了一夜。
没有了北野军,叛军哪里是大玉军队的对手,早就已经人心惶惶,被冲击的时候,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组织起来。
因为要以功赎罪,这些玉军士兵根本就不会去想,那些叛军可怜不可怜。
他们只有杀戮,从头到尾,杀的血流成河。
不管是孤竹人还是冬泊人,他们并非自愿来这里做叛军,确实可怜。
但没有人能阻止这样的结局,就连阳梓城里的天子也不会阻止。
他需要这些士兵觉得自己靠一场杀戮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了,至于被杀的孤竹人还有冬泊人,他们的血,在天子眼中,能有这般作用,便还算死的不是一文不值。
宁海棠带着玉军一路往南追杀,叛军死的尸横遍野。
逃到半路,又被大玉象山大营的兵马堵住,大将军宁涉海自然也不会下令宽仁对待叛军。
哪怕,此时的叛军已经不像是什么叛军了,更像是一群难民。
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叛乱的后果有多严重,那么杀戮就必不可少。
两个宁将军带着大玉军队一南一北的杀,拓跋烈强掳来的这些百姓,在孤竹这片原野上,死伤数十万。
有人以为投降最起码能活下来,可所有投降的人,也一样被割了头颅。
宁涉海下令,在战场上以叛军的头颅做京观,以震孤竹。
到了七天之后,汇合的两支玉军到了阳梓城外,两位将军下令兵马距离阳梓城二十里安营驻扎,他们不带亲兵,不带兵器,去甲胄,着官服,两个人骑马到了城下。
至此,拓跋烈苦心谋划的孤竹叛乱,便成了一个过去。
玉天子下令开城,林叶和古秀今,代替天子迎接两位有功之臣进阳梓。
天子下令,宁涉海率军返回云州,接管地方,肃清叛贼余孽。
宁海棠率军驻守阳梓,清剿孤竹国内的叛军,待孤竹局势平稳之后,再进冬泊。
天子还下令,所有孤竹百姓,若收留叛军者,一律满门抄斩。
同时,天子把武凌卫,雀字营,夔字营,林叶从孤竹招募的武凌卫新军,总计八万余兵力,交给林叶重整编制。
天子说,这支队伍叫什么名字,你就不必费心去想了,朕帮你定下来。
就叫,怯莽军。
天鉴亭
龙章台。
林叶站在城墙上往西边看,还能看到远处有些尘土飞扬的痕迹,带着些急促和狼狈。
拓跋烈的北野军绕路龙章台出关进入冬泊,林叶率军紧随其后,但没有追。
拓跋烈手下那支粮草匮乏的队伍进入冬泊之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继续作恶。
北野军在冬泊的名声已经臭了,没有人会再把他当做大玉的英雄,也没有再把他当做曾经拯救冬泊的英雄。
他在孤竹的孤注一掷,让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曾经的地位,还有名望。
曾经的冬泊人,在提到拓跋烈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怀敬畏。
哪怕就是在几个月之前,拓跋烈率军在冬泊与娄樊人对峙的时候,冬泊人还把拓跋烈当做救世主一样看待。
许多人幻想着,就如同十几年前一样,拓跋烈会带着他百战不殆的北野,把娄樊人杀的溃不成军。
然而,十几年抵抗恶魔的那个英雄,如今变成了恶魔。
林叶不急着追,是因为他需要让拓跋烈的名声更臭一些。
拓跋烈最害怕的不就是名声受损吗,既然臭了,那就让它继续臭下去,更臭下去。
北野军进入冬泊之后会好像剐骨一样,把所有能用到的粮草物资全都搜刮干净。
到那个时候,全民皆兵的冬泊,会让拓跋烈陷入战争的泥潭。
此时此刻,龙章台的城墙上飘扬着的是一面大玉的战旗,林叶抬头看了看,那战旗似乎有些孤单。
“做一面怯莽军的大旗来。”
林叶吩咐一声。
虽然在阳梓城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怯莽军的番号,可立刻开拔的队伍还来不及做一面大旗出来。
“大将军。”
封秀问:“我们何时进军?”
林叶道:“让将士们在龙章台休整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再说。”
“一个月!”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封秀的预计,他猜到了林叶不急着进冬泊,但没猜到林叶这么不急。
“传令下去吧。”
林叶说完后又看向庞大海:“记得把怯莽军的大旗做的漂亮些。”
封秀跟上林叶:“大将军,一个月会不会太久了些。”
林叶道:“我本想休整三个月再进冬泊。”
封秀又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