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无稽之谈,且不说生了这玩意和吃烧鹅便导致病情恶化没有丝毫关联,最重要的是……背疽和毒疮亦或者肿疡,在这个时代的死亡率本就不低。
而且当时的徐达驻守北平,朱元璋却在南京城,从南京送烧鹅到北平去……
朱棣冷冷地看着御医:“太医院可有对症良药?”
这太医也不傻,像这样的病,本就是完全凭借运气,说穿了,就看张軏自己能不能熬过去,这个时候若是打包票,到时出了意外,这不是找死吗?
这太医期期艾艾地道:“臣……臣只怕毒疮入体……到时便神仙也难救了。”
朱棣勃然大怒:“朕要尔等有何用?”
太医直接吓得魂不附体。
其实这天下并不是没有真正的良医。
不过大明宫廷的御医生们的水平却是良莠不齐。
这也怪不得别人,完全是因为太祖高皇帝整出来的一套机制出了问题,比如太医院的太医们……大多是世袭的。
没错……他是世袭。
眼前这个太医,之所以能成为太医,从而进入宫廷成为御医,是因为他爹就是御医。
一般的病,他倒是能处理,可遇到复杂一些的,就可能只能抓瞎了。
不过御医毕竟是御医,御医是有家学渊源的,他们可能治病不厉害,但是如何规避风险,却是耳熟能详。
有的御医可能技能点点在治病在,可这样的御医在宫廷之中未必长久。
而真正能长寿的御医,往往技能都点在了怎么撇清关系上。
“陛下,张公子遭受酷刑,创口实在太大,何况他毕竟年幼,身子羸弱,如今毒疮迸发,臣不敢说是不治之症,只是这生死却全要看天数了。”
上半句是告诉朱棣,那些行刑的人下手太重了,都怪这些人下如此狠手。
下半句则是直接说,这是老天爷的事,是生是死,全看老天爷的心情。
朱棣深吸一口气,竟是默然,良久之后,才道:“全力救治。”
“喏。”御医如蒙大赦,自是匆匆告退。
……
张安世躲在张家的外头,直到张家的中门张开,紧接着那五军都督府都指挥同知张辅带着几个亲兵骑着马离了家,他才像箭一般冲出去,嗖的一下钻进了张府。
在入府的过程中,张安世居然发现自己的观察能力惊人,张家的院墙,哪一处高,哪一处矮,哪一个地方适合攀爬,哪一个地方紧靠某处无人街巷,竟只是眼睛一扫,便了然于胸。
都听说那些百战的将军无论到了哪里,只需一看地形,便能耳熟能详的排兵布阵,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方面的才能,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翻墙而出的有利地形,这样的天赋,不去做贼真的可惜。
几日不见,张軏的病情显然是更重了,远远超出了张安世的意料之外。
张軏这一次依旧还是唧唧哼哼的,只不过却有气无力。
“三弟,三弟……”
“大……大哥……”
张軏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
张安世见他这样子,却是急了,皱起眉头道:“怎么啦,怎么啦?”
张軏断断续续道:“我头疼的厉害,伤口处没知觉了,他们说病的很重,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张安世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再掀开被褥,却发现趴在床榻上的张軏撅着自己的屁股,而伤口处却是不忍卒睹,分明是伤口化脓了。
若是一般的伤口倒也罢了,主要是伤口很大,因而显得触目惊心。
这很明显是感染和炎症导致的,同时引发了高烧。
张安世道:“我的药用了吗?”
“没用,御医开了药方。”
张安世便挑眉道:“该用我的药。”
张軏抬头看一眼张安世。
张安世道:“你还信不过我?”
“自然是信得过大哥的……我说的是大哥的品行。”
看着半死不活的张軏,张安世咬牙切齿地道:“我的医术比品行好。”
张軏虽然年少,却也不至于傻到连这个想不明白:“大哥有这份心便好了,我头昏沉沉的厉害,难受的很,大哥……我要死了,我昨夜一宿未睡……听御医们窃窃私语,说情况很糟糕,我……我难受极了。”
张安世见他闷闷不乐,也不催促他用药,而是想办法先让他心情好起来:“你知不知道,老二朱勇回家,被他爹吊起来打。”
张軏一听,似乎来了兴趣,找回了一点气力似的,张大眼睛道:“呀。”
“不骗你,朱家人都看到了。”
“没想到二哥也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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