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透白的玉,莹润光泽,整玉打磨,上面还有细心雕刻而出的复杂花纹,像是梅花。
屋内的珠帘动了动,身上披着单衣的安庆长公主从左捎间里出来。
“母亲。”扶苏起身,拱手行礼。
安庆长公主漂亮的眼微微上挑看他一眼,然后拢着长发单手托腮,闭目坐在榻上。她生得与扶苏只有三分像,这三分像在眼睛。
安庆长公主生了一双多情眸,风情又淡漠,潋滟又冷然。
两人一坐一站,互不言语。
不知站了多久,那白玉茶盏的热气变得细薄透明,几不可见时,安庆长公主才开口道:“脸怎么了?”
扶苏垂着眉眼,直挺挺站在那里,声音亦是干涩疏离的,“不小心划到了桃花枝。”
“嗯。”
又是长久的静默,白玉茶盏的热气彻底消磨,扶苏道:“母亲安歇,儿子告退。”
扶苏转身准备离开,刚刚撩开帘子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声音,慵懒又无力,像看破了尘世的尼姑子,又隐约带着一股不可勘破的丝丝怨气,“你与你父亲长得愈发像了。”
“都没有心。”
扶苏脚步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夜色中,男人神色薄凉至极,情爱这种东西,他不稀罕。
只是交易
她误会他了。
自从那夜从黎府回来后,陆婉吟的脑中就一直回荡着这四个字。
她盯着面前白纸黑字的约定,想起桃花树下男子被刮破的脸,还有那句疏离到骨子里的话,“此事之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小姐!”宝珠急匆匆奔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三小姐送信过来了!”
“快给我。”陆婉吟回神,踉跄起身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拆开,看到上面报平安的话,激动的热泪盈眶。
没事,三姐姐没事了。
“宝珠,替我往卫国公府送样东西。”陆婉吟拂掉眼角的泪,平稳一番情绪后开口吩咐。
她知道此事定是扶苏帮忙,她记得上次小侯爷送的药膏还有一大半呢,虽说是借花献佛,但那药膏却是真好用。
宝珠将那药膏找了出来,陆婉吟突然反悔,“不,还是我亲自去。”
陆婉吟到卫国公府时,暮霞重重,红艳似火,团团印在脸上,极亮的色却不刺目。
她与婆子说是来找扶莲华的,婆子便引着她去见扶莲华,小娘子正一脸愁苦地托着杏腮倚靠在窗前。
“小姐,陆家五小姐来了。”
扶莲华听到此话,赶紧起身,一脸的喜出望外,“你怎么来寻我了?”
“正好路过。”陆婉吟抬手拨了拨散落的碎发,露出温婉柔媚的侧脸,眉目如画,情柔婉转,端庄可亲。
面对这样一张脸,谁会设有心防呢?尤其是单纯如扶莲华。
“快坐下。”扶莲华挽着陆婉吟的胳膊让她坐下,“我这正愁着呢,你帮我一道想想法子,好不好?”
“什么事让你愁成这样?”
扶莲华噘嘴,苦恼至极,“再过半月就是我母亲的生辰,我想了一个月了,都不知道该送我母亲什么礼。”说着话,扶莲华的小脸又皱巴起来。
陆婉吟知道扶莲华的母亲是谁。
安庆长公主,圣人的亲妹妹,这样尊贵的身份,世间珍宝都会被捧到眼前,她会缺什么呢?
“不知长公主可有喜爱之物?”陆婉吟柔声询问。
扶莲华歪头想了想,“母亲最喜欢腊梅花,可是这个时节哪里能摘到腊梅?”
腊梅冬日怒放,如今暖春,早已凋谢。
陆婉吟也跟着蹙起了眉,这可不好办。
本已是日落西山之际,屋子又覆明瓦,不甚光亮,有女使入内点了琉璃灯。陆婉吟透过那朦胧光彩的琉璃灯联想到一物,或许可以一试。
“扶小姐,能不能借我一支蜡烛和一根腊梅枝?”
陆婉吟准备用蜡烛做腊梅,这是她的突发奇想,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女使备好了一切东西,陆婉吟挽起袖子,露出莹润白皙的胳膊,十指青葱,如珠如玉。
她想到用蜡液做成腊梅花瓣,粘到腊梅花枝上,用的工具是小刀和剪子。蜡液刚刚落下时是软的,被小刀和剪子磋磨裁剪,勉强剪出一个梅花形状,只是勉强,远看似乎尚可,近看却完全不行。
扶莲华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陆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