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莲华娇憨点头,朝陆婉吟道:“多谢你。”
春风起,花香溢,男人侧身而过,陆婉吟听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声,也闻到男人身上熏衣后散出的冷檀香味。
男人走远,陆婉吟身上竟热出一身汗。她抬手,抚上自己缺了一只珍珠耳坠子的耳垂,紧张兴奋的情绪缓慢平和。
陆婉吟转身,遥遥望向扶苏。
男人漫不经心地走着,袍踞略过地上青草,划出“簌簌”之音。前方霞光仿佛在为他开路,身后艳桃成了他的陪衬。
桃林开在河边,夹岸桃花蘸水开。一片桃花落,贴在扶苏脖子上。
那极白的肌,极红的艳。河面有水鸟略过,其声鸿鹄。那是养在桃林内的一对鸿鹄(天鹅)鸟。
鸿鹄的脖子极美,扶苏的脖子也很好看。
陆婉吟死死盯着扶苏的脖子。
她什么都毁了,她只剩下一个人,若是她泼出脸面来,去摘那天上的月亮,去抓那水中的鸿鹄,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该握住的。
陆婉吟再次抚上自己的耳朵。
没错,她握住了。
方才趁扶苏路过之际,她摘下一只耳坠子,挂到了他身上。
金子小人
马车辘辘行在京师大道之上,扶苏与扶莲华同坐一辆马车,从桃园回卫国公府。
前头有一队人马行来,飞鱼服,绣春刀,当街纵马,肆意嚣张。
为首的锦衣卫看到马车上卫国公府的标志,微眯了眯眼,然后一夹马腹,从侧边疾驰而过,只一瞬,高壮的身形消失于街尾。
扶苏手中的玉骨扇在指尖转了一圈,原本坐在他身侧的扶莲华悄悄挨过来。
“嗯?”扶苏垂眸看她。
扶莲华小小声道:“刚才那个男人长得好凶。”
马队略过之时带起一股风,扶莲华正看到为首的锦衣卫骑过,小山一般移过来,生得凶神恶煞,恶鬼一般。小娘子被唬得心头一跳,赶紧闭眼,等马蹄声过去,立刻睁眼多看几眼自家哥哥洗眼睛。
“那是锦衣卫指挥使傅班。”
京师内势力繁杂,党争严重,不过能让锦衣卫出动的,只有圣人了。
扶苏自桃园诗会回到卫国公府,卫国公已然下朝归府,管家正候在仪门处,说公爷有事要寻他。扶苏略点头,起身往卫国公的书房去。
卫国公扶清摇是三皇子的师父,教授三皇子十几载,又在文渊阁任大学士,前几年光景颇好。可自从内阁首辅黎庸卫上任后,他们卫国公府的处境一日不如一日。
“父亲。”扶苏上前行礼。
扶清摇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扶苏,颔首道:“进来吧。”
扶清摇虽已四十出头,但因着本身资本甚好,清瘦的身体上依旧残留着年轻时外露的光华,所以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反而给他增添了一抹沉淀的魅力。
他与扶苏很像,两人站在一起,不止是容貌,更是那份皓月般清冷的气质。
“父亲,您找我?”
扶清摇抬手让扶苏把书房门关上。
“吱呀”一声,书房门闭合,扶苏走到扶清摇面前。
扶清摇道:“听说你们今日是在定远侯家里那座桃林里开的诗社?”
扶苏道:“是,有什么不对吗,父亲?”
“那你今日回来时可在路上看到锦衣卫的人了?”
扶苏立刻道:“看到了傅班。”
“他在你们诗社解散后去搜了桃园,我猜测他定然是去找那些东西了。”
“那些东西?”扶苏不解。
“先坐。”
“是。”
扶苏与扶清摇面对面坐下,扶清摇与他娓娓道来,“三日前,圣人做了个梦,梦见有好几千个木头小人拿着小棍棒要杀他。”
扶苏神色一沉。
“这个梦也是有因头的。最近不止是普通百姓,就连宫里都喜玩些巫蛊之术。听说几位受宠的美人听信巫女之言,在屋内埋下木头人,被互相告发之后妒忌争吵,惹得圣人大怒。”
“所以圣人不是无缘无故做这种梦的?”扶苏皱眉。
“嗯,”扶清摇喝了一口茶继续,“圣人做了这个梦后,心感不安,便命锦衣卫指挥使傅班负责调查此事。”
听到这里,扶苏忍不住皱眉,“那傅班是去桃园找木头人的?”
扶清摇点头,“我猜测如此,你去查查。若真是这样,此事可对定远侯府不利。”
“是。”扶苏起身拱手,出了书房后立刻将贴身小厮青路喊了过来。
青路二十出头,身型高壮,浓眉大眼,天生一张笑脸,眼神却透着股犀利的精明劲。
扶苏吩咐道:“去找你认识的几个锦衣卫喝喝酒,问问今日桃园内的情况。”
“是。”
青路办事很快,夜半时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