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没有看到吗?”
她呐呐:“……什么?”
楚戈给自己也拿了双拖鞋,换完鞋子后走进玄关。
“她斗不过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书包放在了沙发上,转过头来用安静的双眸看着她,“本来只带了一块钱坐公交车的钱,但因为苏同学现在让人不忍直视的样子,我不得不多花了坐出租车的钱。既然连钱都为苏同学花了,安娜学姐就更算不上什么了。”
“……钱,比安娜学姐更值得你费心吗?”
少年打开放在茶几上的可爱的存钱罐,从里面小心的拿出了两张破旧的纸币,然后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人类永远不会被金钱背叛,金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
言伤怔住,然后眼中又有泪水积聚起来。
这个少年对她说话一点也不温柔,但是在司机质疑的时候却选择承认自己尿裤子来保全她的面子,明明把钱看得那么重要,就连上学也只带了坐公交车的钱,但是为了让她不那么尴尬,他选择了浪费自己看重的钱叫了出租车带她回家。
“谢谢……”
言伤开始抽泣,楚戈却并没有安慰她。他蹲在玄关钱重新换好和校服配套的皮鞋,走到门口顿住脚步。
“请进去吧,站在门口被别人看见的话,我会被怀疑是品味有问题的嫖客。”
还是带着侮辱性的话语,言伤却一点被侮辱的感觉也没有。她动了动脚,再次陷入了一言不发的状态。贴在臀上的裙子的,一旦蹲□子去换鞋,可能就会有内裤露出来的危险。
……但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呢?
言伤所扮演着的怯懦大小姐所特有的性格不允许她说出现在的处境,只能低着头,安静的狼狈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莫名的心烦。
楚戈沉默着看了她两秒。视线落在了她形状漂亮的臀部上,然后把手里的纸币放在鞋柜上,在她的面前蹲了下去。
言伤张大眼睛也只能看见少年栗色发顶一个发旋,他一点也没有嫌弃的脱下她的皮鞋,然后把她脏兮兮的脚放进拖鞋里面去,换完一只又去换了另一只。两只鞋子都换好以后,他一眼也没有看她现在尴尬而通红的脸,而是拿了纸币走了出去。
“进去了以后可以去洗澡哦,浴室在进门左拐的地方。”
即使是看到了她这样狼狈的样子,少年脸上也一点嫌弃的表情也没有露出来。她看着被温柔的换好了的拖鞋,脸上的无助慢慢的褪去,只留下深思。
上身的水手服被粗鲁的撕开了,只裹着少年校服的肌肤感觉到夜晚的凉意。言伤反身关上门,走进客厅打量了一下。这里一点也不像个十七岁少年居住的地方。年轻人该有的充满活力的东西这里一样也没有,只有各种各样的黑色封皮的书被丢在沙发上,地板上,甚至还有沙发下面。茶几上放着一些好像是随便用手捏成的铁制工艺品,有带着指纹的大狗,有露出阴森表情的猫,还有棱角并不分明的坦克。
对于拥有特异功能,能直接用手融化金属并且直接做成其他形状的少年来说,这些东西就像是橡皮泥制品一样信手拈来。
言伤看完客厅,本来想要更仔细的看一下少年的房间,但身上黏腻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没办法忽略。几乎片刻也没有考虑,她选择了听从少年的话,走进了浴室。
一个人居住的少年并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言伤看了看挂在门背后的浴巾和摆在镜子前的没有拆封的牙刷,并没有去碰。虽然如果少年在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把东西都借给她,但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小姐,她做不到不问自取。
氤氲热气里,言伤洗去一身的肮脏,轻松的吸了口气,将廉价沐浴乳干净清爽的香气全都吸入肺腑。胳膊上和腿上都还留着大块大块的青紫,都是安娜和那几个男人对她下的手,其实并没有那么疼,会留下淤青纯粹是因为她的皮肤太嫩,只要用很轻的力道,就能留下很大一块的印记。
脏兮兮的水手服裙子被脱下放在一边,散发着异味。其实言伤并不是那么胆小的人,经历过许多任务的她更可怕的场景都经历过,更何况那时她知道楚戈就在附近,根本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她还是义无返顾的在他的面前做出了这种丢人的事情。
如果只是简单的轻伤,楚戈或许会带她到医疗诊所去包扎,包扎好了以后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只有先把自己放在没有退路的地方,让楚戈知道,没有了他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也找不到地方换掉的裙子,他才会选择将她带回家。
甚至走之前,楚戈还对着安娜用了一发子弹。虽然只是很随意的打在了她的手腕上,很快伤口就能愈合,但却已经足够起到震慑的效果。
为了要等楚戈回来确认借他的浴巾来用,言伤这一次洗澡洗了很久。二十多分钟以后,客厅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她屏息聆听着,等他的脚步声靠近一点以后,开口询问道:“……我可以,用你的浴巾吗?”
少年的嗓音没有半点嫌弃:“如果你需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