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觉得你心肠狠毒。”他的声音像以前一样毫无温度,却叫人觉得里面莫名多了一丝柔软,“你刺我一剑的时候,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我。但你没有。”
言伤掀了掀嘴唇,最后还是闭嘴,将目光转向一旁。
“……那时,我看到了你的目光,觉得你不应当就这样死去。”
“所以跟我走,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言伤眸光骤然冷下来。
叶诀却恍然未觉,依旧低低地叙述着他的安排:“你不愿意杀人,便不去杀人。我为你安排暗卫的差事,你便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你再不用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也不必面对杀你的选择……”
“叶将军真是深谋远虑。”
听出她语气里的冷然,叶诀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双薄凉冷清的眸子。她冷冷勾唇,笑容冷得似冬月湖水:“其实我刺你一剑救你一次本是很公平的,受罪的也是你。为了报恩将我塞到南武人手里实在不必,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报答我救你的恩情。下一次见面你尽管对我挥剑,上去以后我们便是敌人,不必对彼此手下留情。我只是个冷酷无情的女子,不劳将军挂心。”
不待叶诀再开口,言伤已是丢下手中烤肉,提起自己的剑转身飞了出去。
“绿漪!”
叶诀猛然站起来,被牵动的伤口裂开来,刚干的的布条再次被染成红色。
树影婆娑,清风微微。方才还同他吐露了真心的女子却已快速飞进树林中,看不见了。
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甚至知道自己说的不该说的话是什么。
不过是知道两人不可能,不过是想拉她离开她不喜欢的那种生活,不过是不能够将她放在身边,最后组合出的解决方式却伤了她的心。
叶诀按着伤口走出山洞,一步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间杂草丛生,有树枝刮上他的伤口。叶诀站在茂密的树林中间,前后左右全是葱茏的树,一棵矮小树苗旁有被人走过的痕迹。
“绿漪。”叶诀嗓音低低的开口,随后仰起头将声音放大,沙哑的嗓音在树林里回荡,“我现在有伤,你藏在哪里都好。但你不要藏在树上,我没法上来找你。”
即使知道这样说女子肯定也不会听他的话,他也还是又喊了几次。
然后叶诀沿着矮小树苗旁被人走过的痕迹开始寻找,每一棵树后面,每一丛草后面,甚至每朵花开放的地方。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思,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明明是个双手染满鲜血的女子,他却觉得她纯粹干净,明明毫不留情的刺了他一剑,他却觉得她孤独心软。
叶诀行军打仗时遇见过许多大将小兵,他们身边如有妻子家眷必定是温柔贤惠的。奇怪的是他不会觉得羡慕,比起娇滴滴的揉捏一下就会疼得眼泪汪汪的深闺小姐,他更欣赏行走江湖的侠女与敢上战场的女将军。
绿漪其人,本该是单纯的被养在深闺性子。对她稍微多一点温柔她便会感动,只是为她烤一块肉她也会满足得笑起来。她不愿杀人却一直在杀人,不愿孤独却一直一个人。这样的女子,叶诀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
不能像对待敌人一样冷酷无情,也不能像对待普通女子一样以礼相待,所以他想带她走。
其实她不愿意也很正常,不论是哪个女子,都不会愿意和自己的敌人在一起的。更何况是从小就被反复教训“南武人都该死”的她。
这个女子太强硬。
当她的眼神从微怔变为冷然,嘲弄的说完“叶将军真是深谋远虑”之后,转身的姿势毫不留恋。他忽然觉得心沉了一下,就像本来呼吸得好好的,却突然被人抽走了空气。
“绿漪!你出来吧,我不带你走了!”
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土,叶诀走了半个时辰便觉吃力。他叫了一声,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大口喘气正要继续走下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隐隐咆哮声……
老虎。
叶诀想起被绿漪打死的那只老虎,她说还有一只雄的,她正面敌不过。
叶诀顿住脚步退了两步,却又在下一刻再次停住。他艰难的靠在就近的一棵树上歇息片刻,随后再次向前走去。
“绿漪。”叶诀说得并不大声。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一垂下右手臂鲜血便沿着指尖滴在了地上,“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说你自己是个无情的女子,我现在便证明给你看,你绝对是我见过最温柔善良的女子。”
老虎似是嗅到了血腥味,咆哮声越来越近。
悉悉索索的声音,茂密的灌木被钻开一个缺口。一头比绿漪捕获的吊睛白额虎还要大上一轮的老虎从中钻出来,气势汹汹的地冲着叶诀吼了一声。
“绿漪,你要看着我被吃掉么?”
叶诀的目光看着地上,云淡风轻的动了动手指,指尖上的血在空气中微微颤动,随后滴答一声坠落在地上。
“真的不救我么?”
“滴答。”又是一滴血落下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