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块尝尝,他们保准喜欢,这种级别的人物喜欢了,自己这清酱肉就不愁卖了,哪怕不开店,就这么口口相传,都能分分钟给你抢光了。
她抬眸,望向任竞年:“就是要花钱,我爸妈那里,这些年应该也没攒下多少钱,跃华回头考上大学就先念书,考不上就得考虑娶媳妇的事,我哥哥才从乡下回来,他在陕北日子艰苦,也攒不下什么钱。所以让他们出这个本,怕是不行了。”
所以,要想做,只能自己出本了。
她继续道:“咱们现在置办了家什,大概还有五百多块钱,如果我不动这些钱,加上我的工资,我估摸着咱们肯定能顺利熬过你上大学的那四年。但是如果我动了,万一失败了,那我们的日子可能就有点难了。”
万一失败了,最惨的结果是血本无归,如果恰好任竞年顺利考上大学,没了工资,只能靠她一个人的工资和任竞年微薄的大学补贴来过日子了。
任竞年听了,沉默了片刻,才道:“最近我一直关注国家政策方面的消息,去年才宣布说要在南边几个城市设立特区,要搞经济出口,今年元旦的人民日报社论,我看也提到了经济改革的话题,提到说,说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风向,毕竟一个政策提出来,一个方向显现出来,最后到底走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他们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风向变化,眼前许多条路,谁知道到底走向哪里。
顾舜华听到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任竞年。
两个人之前没讨论过这个,她不知道他原来已经想过这些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对时政一直很关注,也一直在研究。
任竞年继续道:“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也看不清将来局势怎么走,不过我感觉,总体来说——”
他抬眸看向她:“我们将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机会吧。”
顾舜华眼睛亮了,她猜到了,他是赞同自己的。
任竞年笑了笑,望着顾舜华:“你想做的话就做,这么好的东西,我觉得不会没人识货的,实在不行,咱们以后提着清酱肉到处找路子卖,我就不信回不了本,家里现在有多少钱,你随便拿着用就是了,再说我也不是那么没本事的人,现在管道局待遇还不错,我也尽量攒着工资,以后如果顺利考上大学没工资了,我可以给人写文章或者打一点别的零工挣点零花钱,最近我也在看这方面的路子,总之不会真得把所有的担子都压你身上。”
顾舜华瞬间被感动到了,鼻子有些泛酸。
她确实有一些担心,怕万一投入了成本最后血本无归,也怕万一出了事被没收,尽管她知道将来的局势会怎么样,但到底不是自己经历过的,并不敢完全信任。
所以她问任竞年征求意见,下意识还是忐忑,想让他帮自己拿个主意。
而他的回答,恰好到处地把自己所有的担心徘徊全都熨帖妥当了。
从国家经济政策,到小家的打算,以及将来他的想法,全都再合适不过地支持着她的想法。
这时,任竞年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头。
饭店里有别的客人,旁边还有两个孩子,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捏捏她的手指,之后笑望着她,眼神温和包容。
结婚离婚几次,相守数年,孩子都有了,顾舜华却不争气地脸红了。
她轻推开他的手指头,低声道:“你庄重点,小心抓你流氓罪!”
任竞年便收回手去,正色道:“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猪肉,猪肉不好弄,做清酱肉需要很多肉,该怎么弄到,你有门路吗?”
顾舜华:“嗯,想过了,我爸不是有几个徒弟嘛,其中有个徒弟叫冯保国,他媳妇在王府井当销售员,据说家里有养猪场的关系,他之所以能被塞到玉花台来,就是因为这个关系在,就连我们饭店年根底下的年猪,都是他的门路。这次因为接待香港客人,他也算是立了功,跟着我一起转正了,加上我爸觉得他人品不错,对他照顾,指点他也上心,他心里感激,如果我想要后腿肉,他肯定能想办法。”
之前冯保国弄来那个鲜笋,其实也是他媳妇那方面的关系。
任竞年听着点头,又道:“如果要多做,应该是需要腌缸吧,后续还需要进行晾晒,东西多了太惹眼,如果在大杂院里做,肯定不合适。”
顾舜华一想也是,她现在主要是围绕着能不能做应不应该做了,还没想过到底在哪儿做这么细节的问题。
在大杂院里做肯定不合适了。
爸爸是在做熏肉的朋友那里顺带做的,而自己如果量大了,也不好那么麻烦人家,必须自己找一个地方来做了。
任竞年看她这样,知道还没想过,道:“这件事我是支持你做的,不过具体怎么做,我们得想周全了,具体地点,最好还是另外找一个。”
顾舜华点头:“我打听打听吧,看看哪里能租到房子,偏远一点也没什么,关键是便宜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