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微拂,淡然道。
雁儿咬着下唇,眼圈泛红。博济格见她不语,复又话道:“阿布多,我活不了了。”
她蓦地抬额,见博济格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
她眼疾手快地夺走小瓶,打开香木塞,闻了闻——除了瓶塞木香,并未任何气味。她不知此为何物,但直觉告诉她,绝非好物。
“南国皇帝快不行了。”
雁儿没有作声,此事她有所耳闻。
“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摇摇头。
博济格俏皮地眨眨眼,凑上前来,密语道:“这是避子药。无色、无味。”
雁儿愈发不解。
“用时便涂于小穴密道,交媾之时,药液触到男根肌理,长此以往,男的便会气血两亏,一命呜呼。”雁儿简直难以置信,眼中微光闪烁。
“然此药亦会反噬用毒之人,用得越多越勤,死得也越快。眼下一瓶已空,第二瓶想来是用不上了。”
雁儿骇然,那道微光逐渐聚成肃冷阴气。
“这是谁给的?”
“你猜?”她凄然而冷艳的笑容,如残阳落影。
雁儿布满杀意的眼神渐冷,寒意窜上心头。
主子。博济格的缄默证实她的猜测不虚。
“公主,你一心为他,可他却要你的命。”她的嗓音因忿然而发颤。
“我愿意为他赴死。”她慨然的神情让雁儿有一瞬的怔忡。
她从一股发辫的末梢解下赤色珊瑚珠子,继而拉过雁儿的手,放于她掌中。
“来日见了他,替我还给他罢。”
雁儿将珠子推回她怀中:“我不还。等来日你自己亲手还给他。”
她轻声道:“我等不到来日了。”
雁儿喉头阻塞,强忍泪意。
“我还记得初见他挽弓射箭时的模样,记得他初次抱我,记得枕席间他狂野炽热的吻……”博济格脸庞似被柔光覆盖,声音透出心间的柔软,“不伦、悖逆。若能陪着他,又有何妨?可他是鹫,是天生的征服者。他属于苍穹,不为任何人停留。而我只能永远仰望着他,感受他掠身时羽翼间的风。”
往事历历在目,她眼神愈发温和。
“我们临走那日,他在我耳边说,博济格,等我。我笑问他,此言当真?他深灰眼眸泛着光,郑重点头。他拥我入怀,我贪婪嗅着他的气息,久久不放。我那时便想,即便是一场骗局,我愿意做个傻子。”
水雾凝成泪珠,在她眼中摇摇欲坠。
原来她一早就知道。这些年,她是怀着怎样的信念,度过这日日夜夜。
她复又将珊瑚珠塞回雁儿手中。她凝着那串赤红,念道:“我与他两不相欠了。”
“公主……”雁儿掌上的珠子轻颤着。
“雁儿。”博济格轻声唤起她在南国的名。
雁儿抬眸,见她脸色黯淡,嘴角挂笑。
“好好……活着。”她闭上眼,于眼尾处划下一道润湿的泪痕。
燕子呢喃,飞过庭院,又是一年春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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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达,汝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