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些人的装扮,说古不古,说今不今,有的人穿着长衫,有的人穿着马褂,有的则穿着短裤……不过,无论是男女老少,他们的眼神都异常的凌厉,给人一种极其压迫的感觉。似乎少了很多外界人的柔和之气,尤其是看着我的时候,完全像是在街头观赏着一只正在表演的猴子,有的甚至还上前来摸了摸我的头,抓抓我的肩膀,托着下巴瞧了瞧。
“你们是?”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异样的目光,当即压制着内心的躁动,平心静气的问道。“莫非这里就是川梅镇了?”
“果然是外来人,这种鱼货很久没有见过了,哈哈!”没曾想我的话刚说完,四周围观的众人尽皆大笑起来。但鱼货二字……难道是在形容我的?可我明明是人,怎么会成了他们口中的鱼货呢?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在下茅山派传人方侯,冒昧闯入川梅镇,还望诸位海涵!”或许是为了急于表明自己的身份,区别于人和鱼货的不同,我刻意把自己茅山派的身份说得尤其响亮。“但……在下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鱼货,诸位想必是搞错了吧?”说完,我尴尬的笑了笑。
“哈哈!”哪知这些人闻言,竟再度大笑起来。“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到了我们这里,都是鱼货!不过小兄弟也不要介意,这只是我们本地人的戏称,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听你说川梅镇三个字,想来你必然是外界来的人了,而我们这里的人,都自称异岐族人。但凡进入川梅镇的人,都必须经水月桥而入弱水,然后被我们用渔网捞上来,也就成了所谓的鱼货,呵呵!”
没想到随便一个老农模样的人走出来,说话竟也是彬彬有礼,完全和他的衣着装扮不搭调。但这下我倒是明白了,原来袁解衣让我经由水月桥而入川梅镇,原因竟然就是这个,自水月桥落入弱水,在沉入水底之时,便会被等候在镇口的人用渔网捞上来,如此才能进得来。这倒是绝妙之极的通道,如若是彀人族的人想要偷袭进来,在进入弱水之后便会失去意识,只要川梅镇的人不打捞,便会在转瞬间淹死。
故而,能否生还,完全取决于川梅镇的人,这是绝对的主动权力。如此做,一来能够保证川梅镇的人进出安全,二来又能完全摒弃彀人族的偷袭,实在是高,实在是妙啊!
想到此,我急忙起身抱拳一礼,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倒是在下误会了。直到此刻,方才明白袁解衣先生的话意,竟是用这种法子才能进入这川梅镇,呵呵!”
“小兄弟,没想到你还遇到了袁先生呢?”先前那个老农微笑着问道。
我连忙点头,并把袁解衣从彀人族手中搭救我和晏流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又补充道:“此次若非袁先生搭救,恐怕我和我的同伴就要丧命在彀人族的手中。真是要好好感谢袁先生,同时也感谢诸位的打捞,否则我现在恐怕就是一具沉入弱水之底的尸体了。”
然而,当我的话说完,在场的众人竟然再也没有一个人发笑,只见大家一个个尽皆表情严肃的望着我,而且他们同时也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好像是因为我说的话引起了他们的不适。但我也并没有说什么冒犯的话语,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我刚想再说点什么,哪知众人尽皆无声的散去,只剩下三个老农驻守在镇口的岸边,似乎在等候着将要归家的人。
忽然被人这么不待见,却是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不禁有些坐立不安,忙走上前,向着先前那个和我交谈的老农抱拳一礼,并再次客气的问道:“敢问老人家,是不是在下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大家不高兴了?还是……”
“小兄弟,你没有说错什么话,只是我们川梅镇要有祸事发生了,所以大家才会不怎么开心!”老农的语速不快不慢,倒是依旧遵循着礼数。此地人,虽说身在世外,没想到竟是带着如此浓厚的诗书气息,实在是让人倍感意外。反倒是外界的孔孟之道盛行,却很少有几个真正侵染“知书达理”四字的人。
“祸事?难道说在下会给川梅镇带来祸事?”
“那倒不是,但也有一些关联。小兄弟,你不明白,我们异岐族和彀人族千百年来势同水火,而彀人族茹毛饮血,残暴不仁,每每试图将我们异岐族全族尽灭。然而,我们异岐族人奋力反抗,也因为有着许多能人异士的出现,在关键时刻,击退了彀人族,从而和彀人族约定止战。”老农神色淡定的望着清水河外的另一边,而从川梅镇这边看着外面,却没有任何遮挡,就连惊慌失措的晏流生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过了好一会儿,老农才继续说道:“但止战的条件,就是互不相犯,我们异岐族人永远不能踏入密林半步,而彀人族也永远不会侵犯弱水一毫。”
“这么说,是因为袁先生破例进入密林搭救我们,从而撕破了你们异岐族和彀人族之间的约定?我,我明白了!”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窖之中,莫名的有些难受。没想到那件救人的事情背后,竟然牵连着整个川梅镇的安危,若是知道这样,真不该让袁解衣出现在密林之中。可惜,那时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我的预判范围。
老农的淳朴,让我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