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吹乱了落叶,夜色下的芦村,像是几间破旧之极的茅草房子聚拢在一起的草庵子。
走在村口的路上,时不时的踩断几根枯枝,传出一道道清脆的断裂声响。四周静悄悄的,每一个细小的声音,都会传得很远,更是听得尤其清晰。荒凉、晦暗、阴森、死寂……似乎都能诠释这个仿佛被人遗忘的破败村子,村口一棵早已枯朽了的老枣树,歪着脖子,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而老枣树下面,则是一块光滑如镜的青石,不难想到,曾经村里人茶余饭后,经常聚在此地,乘凉扯闲。
“这,这就是芦村?”老道士扭头看了看我,转而撇着嘴嘀咕了一声:“这不是瞎扯淡嘛!这,这哪里会是一个村子啊?分明就是荒废了很久,压根就没人住的样子。猴子,我估摸着,这村子里一定不干净,肯定会有很多脏东西,你看看这四周,乌漆抹黑的,荒凉如乱坟场一般,对了,你看看那边的空地上,分明就是一块墓碑啊!”
果然,在村子的四周空地上,还真是有着很多歪歪扭扭的坟包子,那些个石碑更是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尤其的瘆人!
正值我们左顾右盼之际,我忽然发觉后背有些发凉,冷不丁的回过头,却是看着一抹枯黄的光亮,映射着一张蜡黄的死人脸……我面色一惊,本能的掐出三山诀意欲打过去,但顷刻又反应了过来,这竟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太,手提一盏破了洞的白纸灯笼,由于灯笼里面的光亮映射出来,而她恰巧将灯笼举高了一些,故而映射得她那张脏兮兮的老脸甚为恐怖,难免给人一种错觉,以为是见鬼了。
“鬼啊!”却不想,老道士双脚跳了起来,闪身便是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急忙安慰道:“老前辈,她不是鬼,她是人!”
“那她怎么长得跟个鬼似的?”老道士错愕的探出头来,仔细的打量了这位老太太一眼,继而用力的咽了咽唾沫,颤声呢喃道:“还,还真是个人啊!我说老嫂子,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提着个破灯笼瞎逛个什么劲啊?而且头也不梳理一下,跟个鬼似的,怪吓人的!”
然而我和老道士嘀咕了半天,眼前的老太太竟然依旧满脸诡笑着,手举纸灯笼,一双浑浊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和老道士。我皱了皱眉头,不禁微笑着又问道:“老人家,夜里天凉,您怎么不呆在家里歇着,却跑到这外面来啊?”
问完,发现这老太太竟然完全没有回话的意思,我有些犯难了。无论再好的说辞,都奈何不得对方的不开口,一旁的老道士更是一脸的郁闷,没好气的嘀咕一句:“莫不是这老太太耳朵聋了?不然咱们嚷嚷了半天,她却好像一句也没有听到一样!”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让我瞠目结舌的是,老道士居然给蒙对了,只见对面的老太太侧着耳朵,大声的向我们喊话:“我耳朵听不见!你们说的什么?我耳朵听不见!”
但见老太太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我连忙向老太太打手势道:“老人家,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您听不见。我们是外地来的,路过你们芦村,想在这里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借宿?借宿您老人家能明白吗?就是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然后就走,不会多做打扰的!”
我艰难的比划了半天,老太太终于有些明白了我的意思,继而诡声诡气的笑了笑:“住的地儿当然有,你们随我来!”
说着,老太太便提着纸灯笼,一步步领着路走在前面。而且老太太边走还边说着:“我们芦村很久都没人来了,这个地方原本住了很多人,可惜后来死的死走的走,也没剩下几个人了!我晚上睡不着,每天都要数一数附近的坟头才能睡得踏实,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你们来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明明听不到我们说话,老太太还偏偏就喜欢说,喜欢问。不得已,我只好艰难的比划着来意……“老人家,我们听说你们村子闹邪事,而我们是外地的道士,想帮你们驱邪逐鬼,就冒昧的来到你们村子!”
“呵呵!”
没想到老太太看懂了我的意思,竟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们村子倒是有鬼,有个瘸鬼,有个瞎鬼,还有个哑巴鬼,我是个聋鬼,呵呵!除了我们四个鬼,这村子里就再也没有别的鬼喽!”
原来老太太是在开玩笑,把自己个当成了鬼,心态倒是乐观。我也跟着笑了笑,但一想到老太太所说的其他几个人,不免诧异的看了看老道士,这个村子里仅剩的四个人,居然一个是聋子,一个是瘸子,一个是瞎子,还有一个是哑巴。也难怪这芦村会变成这样,就剩下这么几个带有病疾的人艰难度日,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个村子就会彻底的消失在世上。
一个破落得不成样子的小院子里,好歹还算有着两间像模像样的土坯房子,房屋里面亮着油灯,没有门,故而一眼便能看到那油灯在燃烧着。
但屋子里却没有人,聋老太太把我们带到屋里,便示意我们坐下歇息。我环顾四周,最后盯着房顶上面的大窟窿,不禁苦着脸向聋老太太比划道:“老人家,这房子都漏了,您怎么住啊?”
“这不是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