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欲出门,我急忙跑到西屋看了看师父,但见西屋之中仅被师父摆了个简易的法坛供奉着祖师爷,倒是师父本人,却是不见了。这刚刚还看到师父进了西屋,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师父这么神神秘秘的去了哪里?细想之下,好像师父这几天都在外面,却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回到堂屋,我只好关上门,并跟着赖村长一道,追上了胡子七。说到帮人办事,胡子七还真是不含糊,一个人飞快的走在前面,我和赖村长愣是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没赶上。直到我们过了水沟进入南十里庄的地界,胡子七方才缓缓停下了脚步,仔细一看,却不是因为胡子七要等我们,而是因为……四毛带着的巡逻队,把胡子七给拦下了。
“干什么去?”四毛一看到胡子七就急眼了,上前一把抓住胡子七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质问。
而四毛身后的几个巡逻队员,在看到赖村长后,却也没有造次,不停的向四毛使眼色,示意四毛不要激动。赖村长快步走上前,冷声说:“四毛!你小子可不要犯浑啊!胡子七是我找来的,有我跟着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那,那他来南十里庄干什么?”四毛的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胡子七,而胡子七却是苦着脸挥舞着双手要解释,但他天生哑巴,压根挤不出个屁来。再加上四毛也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可是把胡子七急坏了。“不说出个正当的理由,哪儿也不能走!”
“四毛!你这是干什么啊这是?!”
赖村长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四毛推开,并大声的叫道:“你媳妇的死,我们大伙儿都十分的惋惜,也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距离真相大白还有两天的时间,你急,我们大伙儿都很着急!但你现在的愤怒若是撒错了地方,日后遇到真凶你该怎么办?”三句话把四毛说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佩服赖村长的口才,简直是一流。
紧接着,赖村长又说道:“现在有我寸步不离的跟着胡子七,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现在还能怕什么?!”四毛顿时怒吼一声,紧跟着,眼泪便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我媳妇都死了,我还能怕什么啊?呜呜呜……”说着说着,四毛的眼泪便是彻底决堤……
赖村长皱了皱眉头,当即示意一旁的几个村民们好好安慰四毛,并拉着胡子七绕过了四毛,快步离开。这四毛看到胡子七就崩溃的状态,也让我跟着有些紧张了,急忙追上了赖村长和胡子七,决心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避开那四毛。如果一直这么刺激四毛,真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南十里庄的胡家,是紧挨着集市大街的,前面是个铺面,后面连着一个大院子。而大院子后面,还连着几间后院。在这里,这种三层大院子,已经算是富贵人家了,毕竟有个好营生,要比种田强太多了。
只是这胡家的营生,似乎早已关门歇业了。究其缘由,想必和胡家最近出的两桩大事有关。
先是胡老十去世,尔后是他的小儿子胡小宝跟着去了。尤其是这胡小宝,年仅二十八岁,却还算是夭折,连个媳妇都没娶上,都还没留个后。但凡被人提起这桩子事,尽皆摇头叹息。
更诡异的是,这胡小宝的死,非但是夭折,居然还是凶死。只不过,没有人真正知道胡小宝是怎么死的,只是知道他的尸体几乎全部烂掉了,尤其是脸部,像是死后被猫抓烂的,至少,尸体不是腐烂的。因为胡小宝才死两天,就算是六月伏天,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腐烂。而且腐烂的程度,更是让人咋舌不已!
目前我所知道的情况,和胡子七差不多,但看赖村长一路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想必还有什么隐情没有说出来。他既然不想说,我们也只好亲自去询问胡家的人。
迎我们后院的是胡大宝,胡小宝的哥哥,胡老十的大儿子。胡大宝三十多岁,早已成家,膝下还有两个孩子,自从继承了胡老十留下的家业,生活过得还算是滋润。但是最近接连出现的这两档子糟心的事情,着实让胡大宝有些受不了了。看起来又高又胖的胡大宝,脸色憔悴到了极致,头上的孝帽才摘掉没几天,这腰上的孝带子倒是又别上了。
在此地的丧葬风俗中,晚辈祭奠长辈,需要戴孝帽子,也就是俗称的白帽子。而若是平辈之间,顶多只能在腰上挂个白带子,以示祭奠。
而制作这些孝服的布料,也是非常有讲究的,比如胡大宝给胡小宝戴的一个白色腰带,这是真正的白布做的。白布代表生者与死者之间为同辈分关系。或者死者的外房亲戚,即非至亲所佩戴。而若是死者的子女,或者是儿媳和女婿,则就不能用纯白色的白布了,必须用麻布。而若是死者的孙子辈儿,隔了两代的,则是用萱布。
隔三代的曾孙辈分,用浅布。而极为稀少的四代玄孙辈分,则用黄布,五代玄孙辈分,则用红布。这一种是非常稀少罕见的。而用红布,则是代表死者五世同堂,子孙兴旺,能够被五代玄孙戴孝送葬的,一般都是百岁高龄,这样的死者,便是寿终正寝,白事可当作喜事办了,俗话说的红白喜事,其中的白喜,就是这种喜。红色代表死者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