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这里不觉得亏心吗?你闭上眼睛的时候,不会想到爸爸么?”宋清淮哑着嗓音问。
宋清泽微微一笑,“哥,你不用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再说一遍,宋徽商不无辜。”
“不过我今天可以附赠你另一个秘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傅识均对你态度变了。”
“他是不是劈腿了。”
宋清泽享受宋清淮的痛苦,他今天差点被傅识均踢断了肋骨,此刻还泛着疼。
此时舅舅应该已经上船了吧,他等等也要走了,要不是为了亲自把宋清淮击溃,他还真不想留在这儿。
他也要踏上大西洋前往遥远的国度了,那里有他最向往的开放和热情,北城的人都会被他抛在回忆里,永远地腐烂。
宋清淮死死盯着他。
“因为,他爸妈是你爸害死的啊。”
“他爸妈死的那天晚上,你爸去见过他们,因为利益不合,他就弄死了他们夫妇。”
“就像我爸妈一样。”
宋清淮喘着粗气,深凹的脸庞如同鬼魅,秾丽的五官此刻散发出灼人的狠厉,“你胡说。”
他像回光返照一样,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力气。
“我爸不会做这种事,你和李常学坏事做尽,该死的是你们。”宋清淮从兜里掏出那支他藏起来的圆珠笔。
这是医生来检查他情况时,他偷偷拿走的。
傅识均不允许他触碰一切锋利物品,这支圆珠笔是意外收获。
“你们这群畜生,害了我爸妈,害了我一辈子,我这就送你到下面跟他们赎罪。”宋清淮眸子中猩红一片,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令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脑子里只有报仇。
宋清泽一时不察,被他扑倒在地。
保镖早在他来之前就强行支开了,宋清淮从踏出病房门开始,就没打算再活着走出这里。
就让他亲手了结这绵延了两代人的罪恶。
宋清淮用圆珠笔抵住宋清泽脖颈上的动脉,后者挣扎着,手胡乱地摸找。
他没想到宋清淮竟然真的疯到了这个程度。
圆珠笔头刺破了脖子,直直往里扎去,扎破了动脉,鲜血顺着脖颈流下。
生机悄无声息地流逝,宋清泽瞪大眼睛,终于抓到了个东西。
“淮淮!”
傅识均一脚踹开门,目光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亮光,他什么也没来得及想,直接扑过去,牢牢护住了宋清淮。
噗嗤一声,宋清泽手里的水果刀扎进了傅识均的身体里。
傅识均控制了角度,硬生生让那把刀陷进去了,然后夺过宋清淮手里的圆珠笔,用衣服抹掉上面的指纹。
“傅识均。”
鲜红的鲜血渗透了那件黑色的大衣,傅识均搂住宋清淮,身体打着颤,语气异常温柔,他轻轻地抚掉宋清淮脸上的血迹,“乖淮淮,别怕,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坏人……都会被关起来。”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我能活下来。”
宋清淮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茫然地盯着头顶的吊灯一圈一圈的光晕,他害了傅识均。
傅识均说的对,他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只要和他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结局。
所以老天才会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结局啊。
警察叮叮咚咚地闯进来。
卓鸿跑到他身边抱起他,“清淮!”
“你父亲还活着,清淮!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见到坏人被绳之以法。”
宋清淮气若游丝:“卓警官,我也是个坏人,我做了好多好多错事。”
“没关系,没关系,人怎么可能不犯错,你已经走过了人生所有弯路,以后都是坦途。”
傅识均被送上了救护车,宋清泽简单止血后,戴上手铐上了警车,每个人都有去处。
只有他,从此流浪一人。
宋清淮迅速衰败下去,每天吊着一口气等庭审。
每天来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宋清淮一一瞧过,谁也记不住。
“淮淮,我是爸爸。”宋徽商每天陪在他身边,可是宋清淮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爸爸。”宋清淮叫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他好像进了个玻璃房,透过磨砂玻璃看这个世界,内心完全隔绝了起来。
“清淮,我也去做了检查,我可以当你的供体。”
“当年宋先生救了我们一福利院的人,现在能回报他一些,是我的心意。”许潇抓着他的手,压抑住哭声,“清淮,你看看我啊,打起精神来。”
“清淮,宋先生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啊。”
宋清淮反应迟钝,从果篮里抓出一只红彤彤的苹果,轻声问:“你要吃苹果吗?我妈说,吃了苹果,一辈子平平安安呢。”
许潇捂住脸,终于忍不住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