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补充说:“我还打算谈个对象呢。”
胡同幽深,夜色朦胧,陆绪章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看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砚青,你想找一个老古板老封建吗?”
孟砚青:“嗯?”
陆绪章:“我一直都觉得,你应该找一个谈谈,享受下青春,我从来没反对你找对象,你不用把这句话贴到脑门上时刻提醒我。”
孟砚青:“我这是提醒自己行了吧?”
陆绪章:“哦,为什么需要提醒?因为你要为以后的对象保持清白,所以要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都不让我背了?”
孟砚青:“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和你划清界限。”
陆绪章却是道:“如果一个男人因为你在特殊情况下被其他男人背了,以至于为此不高兴,说明这个男人是气量狭小的男人,封建思想大男人主义,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多看一眼。”
虽然孟砚青觉得他就是想说服自己,不过她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陆绪章伸出手:“不要去想男女之别,你不方便,我只是让你不那么难受,有什么问题吗?小时候,我没背过你吗?”
孟砚青:“好吧……”
于是她让他背了。
他平时总是西装革履,看着身形颀长,略偏削瘦,不过如今被他背着就会发现,他肩膀还是很宽阔的,也足够有力道。
趴在他背上就很踏实,很有安全感。
她抬手,触碰到他的围巾,柔软的格子围巾在这冬夜中有沁凉之感。
她便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走在胡同里,脚步很慢。
孟砚青:“我是不是很沉,你这样累吗?”
陆绪章:“还好。”
孟砚青分析了下:“其实仔细想想,你现在年纪也不算太大,勉强也算身强力壮,而我身形纤细,轻若羽毛,确实应该不累。”
身形纤细,轻若羽毛…
她永远不会忘记顺嘴夸她自己几句。
陆绪章笑道:“我可真难。”
孟砚青:“怎么难?”
陆绪章长叹:“今天我出门时候,还想起小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就是你送我那对玛瑙袖扣,当时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他这一说,孟砚青便想起来了。
陆绪章不无幽怨地道:“以前你嫌我比你矮,比你小,现在你倒是嫌我年纪大。”
孟砚青微怔,之后便趴在他肩头闷笑出声。
八九岁时,她长得快,比同龄的陆绪章要高半头,她便拿这个打趣他。
当然后来到了十二三岁,陆绪章开始抽条,那个子蹭蹭蹭,她追也追不上了。
不过不管怎么着,反正就是嫌弃。
陆绪章:“你还笑!”
孟砚青笑着咬唇:“就嫌你老!”
陆绪章:“再不说点好听的,直接把你摔一边。”
孟砚青便越发搂住了他,还把脸埋在他肩窝里:“那你也得一起摔。”
女性特有的馨香将陆绪章包融,他望着前方狭窄的胡同,那木头电线杆子形单影只地立着,发出孤零零的一道光。
他想起了许多夜晚,想起了十年来的种种。
他哪能想到,有一天,他会背着她,背着这个充满温暖柔软的她,就这么送她回家。
这时候孟砚青也没说话,她懒懒地靠在他肩头,搂着他。
陆绪章想说话,但是又怕打破这一刻难得的默契和温存。
他开始觉得这条路太短,恨不得就这么走一辈子。
不过他终究开口:“砚青,我们重新开始,这样不好吗?”
沁凉的夜色中,他的声音有些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