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亲自跑来拎饭盒。
是什么人,竟然让他能亲手做这些。
母子两个各吃了几个大闸蟹,吃完后,两个人有志一同地把大闸蟹皮啊壳的都给收拾,扔进了垃圾筐里,又在上面放了一些其它垃圾掩盖。
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陆亭笈看着剩下的螃蟹,他数了数,一共还有五个。
也就是说他和母亲吃了八个?
他蹙眉:“母亲,十三个和五个还是差别很大吧?”
这样父亲一定知道,他们母子已经偷吃过了。
虽然吃螃蟹的事也不能叫偷,不过总归不太好。
陆亭笈是个很矛盾的人,他是很肆无忌惮的性子,但是骨子里又有着陆家祖父从小教诲的一些礼仪规矩。
长辈不在自己先吃,终究不太好。
孟砚青吃了四个螃蟹后,总算觉得有些解馋了,她非常惬意地道:“管他呢,他知道就知道,他要是因为这个生气,我们就说他!反将一军!”
陆亭笈:“说他什么?”
孟砚青便谆谆教诲:“当然是教育他,身为人父,你儿子吃个螃蟹怎么了?你儿子为什么馋,是不是你平时没满足他?身为男人,你出去买个菜用了这么久,我们饿急了不吃难道饿着?再说了,这么多呢,又不是没给你留着?”
陆亭笈茅塞顿开:“还是母亲有办法。”
孟砚青:“对你父亲,我们要分两步走,第一步是先兵,反正态度要强硬,有理没理我们都要掰出理来,把他的气焰狠狠打下去,让他来不及反应,让他理亏。”
陆亭笈忙问:“那第二步呢?”
孟砚青:“你父亲这个人看似性子温柔,其实骨子里很硬很倔,所以我们在占据了道德高地后,也不能往死里打,要给他一点甜头,说几句好话哄哄。”
陆亭笈却不太情愿的样子:“还得哄啊……”
孟砚青看他这样:“那当然了,你整天和你父亲对着干,你呛他,他当然也呛你,可你呛他,你有什么好处?纵然,他是你亲生父亲,其实真遇到什么事,他还是得让着你帮着你,但把父子关系搞差了,总归对你没好处是吧?”
陆亭笈:“倒也是。”
孟砚青看着儿子:“其实你父亲对你评价很高,他今天还对着我显摆,说你优秀。”
陆亭笈:“他怎么说我优秀?”
孟砚青便把陆绪章说的话都给陆亭笈说了一遍。
陆亭笈显然很受用,不过受用之后,他道:“他吧,也就是实事求是了一把,我本来就优秀。”
孟砚青:“……”
这儿子真是深得爹妈真传。
她叹了声:“他已经很包容你了,他对你前途也没什么要求,还不是可着你性子来?你想打架,他也没管着你不让你打,那不是还亲自上阵陪你吗?”
陆亭笈听这个,马上告状:“在训练场,他打我打得特别狠!有一次我差点都缓不过气来!”
孟砚青反应平淡:“哦。”
陆亭笈继续告状:“他心眼太多,我被他坑了好几次!有一次我还掉河里了!”
孟砚青不为所动:“被你父亲坑,总好过被外人坑。”
这当爹的也就是把儿子当成嗷嗷小狗,耍耍罢了。
要她说,陆绪章还是太手软了,操练得不够狠!
陆亭笈鼓着腮帮子,不吭声了。
这时候,就听到外面大门响,陆亭笈从窗户探头看,果然是陆绪章回来了。
母子俩一个对视,眼神很快扫过桌上的大螃蟹。
十三个螃蟹热热闹闹一家团圆,现在五个螃蟹,这家子已经家破人亡,形单影只地在那里鼓着肚皮。
孟砚青笑,低声道:“我们要随机应变,你且看我怎么对付他,你也学着点。”
陆亭笈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母亲那温柔的笑,道:“好……”
于是孟砚青便起身笑着迎出去。
陆绪章拎着两大摞食盒,那食盒确实不好拎,倒不至于拎不动,关键是那草绳不趁手,拎着有些勒,且总是晃悠,又因为里面有汤,他怕万一洒了,走路都得小心着。
他辛辛苦苦进了家,一进院门,就见孟砚青笑盈盈的,笑得温婉动人,一时也有些怔住。
心思多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们刚结婚那会儿。
孟砚青接过来陆绪章手中的食盒,笑道:“绪章,你买了这么多?”
陆绪章听着她的声音,只觉柔软如丝绵,心里竟生了几分缠绵之意。
一时黑眸望着她,微抿唇,笑道:“是,都是你爱吃的,还有珍珠汤。”
孟砚青眼中便绽放出惊喜:“这么好,珍珠汤。”
陆绪章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眼神格外温柔:“趁热吃吧。”
这时候陆亭笈也跑过来,从陆绪章手里接过来几件,当下大家进屋,收拾了桌椅,又把螃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