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便在院子里休息,瓜田李下,蛐蛐声不止。按理说此处又不是屛玉县,这个时节了,该是没有蛐蛐才是。
但因此处地势环境的问题,所以这一片便是到了十一月初都还暖和如春,当下收割的稻谷,也是第二季,所以才比寻常地方的要晚一些。
不过在继续往前走?,翻过了前面的山脉,只怕那一片业州地带,又是漫山遍野的冰凌花了。
乾三?几人出?去?转了一圈,用队伍里的马给老乡们驮了不少稻谷回来。也探清楚了小孩儿口中官匪一家亲的事情。
与周梨回禀道?:“那个九头鸟,原本就是前朝业州守备将军的女?儿,从小习得了一身武术,前朝覆灭后,她父亲便趁乱占据了那七岔岩,但因当时并未作恶,大军路过之时,也只将他们做帮派处理。”
但没曾想,这九头鸟的父亲去?世后,她到底是年少,经不住手底下人的劝说,也不愿意在山里过那贫穷日子,所以便开始了所谓的‘劫富救贫’之事。
当然?他们也不能白做好事,于是会从中抽取一半的好处,余下的
一半再分给贫穷的老百姓们。
周梨听?到这里,十分纳闷,“当朝对于女?子多宽容,她既然?有一身好武艺,完全可?以去?参考,没准能接替他父亲当年的位置,要是真有本事,往后也做个女?将军。”
乾三?回道?:“那九头鸟从小被惯坏了的,哪里受得了朝廷的规矩?她早前便放下话来,宁做匪头自由自在,也不拿朝廷俸禄受那等窝囊气。”
“如此说来,当年她父亲做这业州守备的时候,怕是没少受气。”周梨说着,又问:“她如今手上可?有犯了命案?”
“有,大约四?五桩的样子。而且专门打?劫的就是我们这种?外地来的商队,叫她原话说,我们这些商队都是为?富不仁之辈,抢了点银钱有什么?就算死了,也不足惜。”乾三?其实十分怀疑,这九头鸟到底是不是前朝守备将军的女?儿?
她是怎么就认定?了,行商之人就一定?都为?富不仁了?而且如此残害人性命后,还能这大言不惭,不像是将军家教出?来的姑娘。“那方才老先生说,村子常遭匪徒又是怎么说?”
她这样一问, 乾三脸上多了几分?愠怒,骂道:“属下是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无耻之辈。”
原来早几年?乱起来那会儿,前朝已经很久没有继续给地方守备军拨粮草, 所以?那会儿守备军是自己开垦耕田,但因天?灾频频,颗粒无收是常有的事情。
如此便是朝四下的老百姓们征收粮食。
可那时候他们尚且都无余粮, 又更何况是老百姓们还拖家带口呢!而且比起他们,老百姓们还要承担各种税赋,那即便是真有土地在手的,等缴完了各种税赋后?,已然是所剩无几。
更何况,大部份都是租种地方乡绅土豪们的佃农罢了。因此可想而知的,当时这左守备朝老百姓们征收粮食并?没有得到什么收获。
而当下他们落脚这小村庄木棉村, 那时候这土地还握在地主们的手里, 但好在此地的良田肥沃,又能种植两季,所以?收成尚且还可。
因此除去了各种税赋和地主家的粮食之外,老百姓们剩余一二,勉强能果腹。
所以?比起别地老百姓来,此处便略显得富裕了几分?,因此那左守备是打算将木棉村老百姓们的粮食给征收走的。
老百姓们自然是不愿意, 当时还闹得不小。
只是最终粮食还是没有握住, 也?是那年?,这村子里也?饿死了不少人?,人?口骤减。
便是周梨他们如今落脚的孙大娘家, 也?死了个?小女儿和几个?孙辈。
“他们的仇恨就是这样结下的,粮食虽被左守备给拿走了, 但因当时村子里极力反抗,所以?并?没有得到任何感恩之心,反而叫整个?七岔岩现在都记恨在心上,左守备还在的时候尚且还好说,如今他走了,他那女儿便肆无忌惮,隔三差五便要带人?来这边转悠一回。”
如今这绰号叫做九头鸟的左云薇,虽不抢粮食,但每次带着她那帮喽啰来,都要策马于?田间奔跑。
她倒是尽兴了,可是如此一来,马群踏过之地,粮食几乎都被糟蹋完了。
周梨听完他的话,沉思片刻,“当初设置这科举,一来是国中的确是无人?可用?,二来也?是想给天?下学?子一个?机会,就怕他们白白辜负了这光阴。可是当时那三试虽是能检验个?人?能力,却不能检测他们的人?品与三观。”
她是想不通,这左云薇此举,跟那‘劫富济贫’是一点都不靠边,隔三差五跑到这村庄来破坏农作物,在周梨看来,更是单纯的坏。
所以?这样一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吸引着这位业州的知州大人?,竟然甘为红颜折腰?
如此,这三观分?明就是有大问题。
“正是如此,不才匆匆设立了监察司嘛。”乾三也?没有料到,这些人?衣冠之下,真是各种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