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便只剩下半边,破破烂烂的,那周元宝几个都是懒汉子,不兴修葺,而且又指望着周天宝来接他们去灵州吃香喝辣,更觉得没?有必要修补着棚屋了。
所以这棚屋是雨来的时候不能挡雨,天晴的时候不能遮阳,这会儿烈日?炎炎,全?都晒在了周老二的身上?,可怜他半个身子动不得,人又饿虚软了,只能任由这太?阳暴晒。
而且他瘫了,身上?发出的臭味不单是他那脏病的疱疹臭浓,还有他的屎尿味,全?都混杂在一起,产生出了一种十分刺鼻的恶臭,远远的周天宝就闻到了。
也难怪这一圈,纵然还有不少合适搭建房屋的平坦地势,但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过来。
他下意识地那袖子捂着口鼻又走?近了两步。
周老二听?到人来了,以为是周玉宝和周元宝,正要破口骂。
虽然如今的他话都说?得不利索,含糊不清的,但也不影响他发泄胸中怒火。
只不过当他看着那远处站在的陌生青年后,除了觉得相貌有些眼熟的样子之外,硬是想不起来眼前这是哪个?
这会儿他也是糊涂,竟然是将亲戚朋友数了个遍儿,最后才忽然想起他那小儿子周天宝来。
当时眼睛里满是惊喜和兴奋,一面用那一直留着口水的嘴巴吧唧吧唧地砸动着。
周天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可以从他兴奋欢喜的表情里明白他的意思?。
周天宝走?了过去,将自己?带来的那些干粮都放在他的床榻边上?,然后就退开了。
而周老二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他要扶着自己?起来,用大?马车接自己?进城去,找人给自己?看病。
哪里晓得,他只是冷漠地扔了些吃的,就和这村子里的那些人和那两个白眼狼一样对自己?退避三舍。
当时心就凉了半截,但仍旧不甘心,只挣扎着一面骂着周天宝。
周天宝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他说?什么,反而用一双平淡又冷静的眼睛看着他,“果然,坏事?做多?了,到底是会遭报应的。”他此刻只万幸,自己?这一辈子没?造孽。
周老二听?到这话,嘴里嘟嘟嚷嚷地,好像再说?周天宝不管他的死活,也要遭报应。
周天宝觉得自己?从父亲那凶恶的眼神里是猜到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是眼前的周老二垂老又落魄,已经不像是自己?梦里那样凶神恶煞了。所以周天宝对他也没?有了惧意,便露出个不以为然的笑?容来,“他们两个扔下你跑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在这城里等几天,到时候负责你的后事?,如此老天爷怎么会怪我呢?我又不是不管你。”
他那话说?的轻飘飘的,说?完就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任由那周老二弄出多?大?的动静,他也没?回头,到村口的时候,只和那几个婶子说?:“他的病,拖了这么久是没?法子了的,但到底是长辈,我给他留了点吃的,他若熬过去,我便想办法安顿他,若是熬不过去,我便给订一副棺材来将他收殓了,断然是不会叫他的尸体影响大?家。”周老二的身后事?,是大?家最关心的,所以他再度强调自己?会负责此事?,好叫他们都安心些。
“后生你可真是个好人呐。”大?家听?到这话,又将周天宝夸赞了一回。
他有愧,他哪里是什么好人?他也继承了二房的‘优良传统’,不管长辈死活,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眼皮子下。
进了城里,忽然叫韩家的人给拦住。
早前他对韩家的人躲躲藏藏,生怕他们坏了自己?的计划,毕竟自己?这一次来,就是专门来解决这一家子的。
甚至是已经准备好了和他们一起陪葬。
可哪里晓得这世事?难料,自己?还没?到,他们自己?就先乱了一锅粥。
如今那周元宝和周玉宝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他们只要进不来这灵州,就去不了屛玉县,周天宝是放心的。
把他俩当死人看待就算了。
然后就剩下那个染了脏病的周二老,怕也没?几天的活路了。
因此也是直言不讳地同韩家这几人说?了个原委。
几人都是韩知意的心腹,自然是晓得这一次来的任务是什么,对于那周老二家也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听?得了周天宝的话,一个个都瞠目结舌,最后也只叹道:“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1”
便也一起在这城里,跟周天宝等着那周老二的死期,到时候等人一断气,这里掩埋了,也安心会屛玉县去交差事?。
而这个时候,齐州的李木远已经召集好了人来。这一次去往全?州,终究是那杜仪的地境之内,不管他承不承
认,反正现在那全?州是有萧十策等人镇守着。
所以比不得当初去丰州那样轻松,更何况还要找到九龙山脉下的并肩王墓,因此他也知晓这一次去,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于是只将这齐州大?权暂时交给了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