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马儿都套上车厢,一个车厢没给?他们留。
只不过那车厢都在棚屋里,这马儿一拉车厢,自?然是引起不小?的动静来。
孙氏却早就做了打算,和林氏使了个眼神,两人就挽起身上的袖子,只见全?都是些青紫痕迹,分明就是叫人打的。
她俩又在一头哭诉,说是这兄弟俩不是男人,每日都要打她们,她们又怕孩子听到给?吓着,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出发点声音来。
但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晚上要受男人殴打,白?日里又要照顾这许多孩子,伺候公爹婆婆的。
自?从?他们这一家子来了后,的确是她两个女人在操劳,大家有目共睹的。
倒是还有个年轻女人,每日却是穿得花枝招展的,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说是周老二的女人和小?女儿。
人只要眼睛不瞎,都晓得这金盘香不是原配,却还做个贵妇人样?子,每日使唤两个和她一般年纪大的媳妇做这做那的。
于是两人这一番哭诉,再加上以往大家对他们的印象,自?然是不生疑惑。尤其是见着她们还没丢下儿女跑,觉得是个有责任的,因?此?还特意给?她们让出路来,好叫她们赶着马车逃了。
至于两人将五辆马车都赶走?,林氏只说那药效没多久,怕男人们醒来发现了,一下能追上他们,到时候多半要将她们活活打死的。
说这话,是有两重效果。
一来是大家不疑心她们为什么将马车全?赶走?,二来就算是周老二父子几?个醒来,要骑马去追,也没人愿意将牲口借给?他们了。
如此?,这林氏和孙氏,完全?可以放心逃。
不过两人也是有些脑子的,并不打算去战区,而就在全?州或是磐州哪一处住下就是。
反正现在外头兵荒马乱,那没有了户籍的多了去,她们俩只扔了名碟,到时候若人问起要做登记,便只说原来老家何?处。
至于孩子们醒来,她俩也想好了说辞,就说齐州的追兵来了,要砍头的,她俩千辛万苦,把孩子们给?带着逃了出来。
她俩人跑了三?日左右,仍旧是在全?州,不过寻了个镇子落了脚,拿着哄孩子们的话说了,在镇子里一处无主的房屋里住下,将马车平分,一人两个半,门对门地住下来,从?此?做亲姐妹,相互扶持着。
至于那周老二等人,醒来的确比林氏预计的都要早,因?为那车厢被强行拉走?,棚屋自?然也是漏风漏雨的。
运气也不好,正是那屋漏偏逢连夜雨,春日里这样?的大雨是罕见的,将他们一个个给?淋醒了过来,却见半个身子都在雨里泡着,往日做床铺的车厢也不知哪里去了?
当时周老二一个激灵爬起来,压根就顾不得还昏迷的金盘香和女儿周金宝,只急急忙忙大喊:“玉宝元宝!两个狗杂种?,你们人呢?”
他第一反应,是这两个忤逆儿干的好事情。
哪里晓得他一声吼,周玉宝兄弟俩也从?雨里惊醒过来了,同样?发现了不见的车厢和漏雨的棚屋。
车厢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单单只是遮风躲雨的床铺而已,更是他们的未来,他们现在的所有底气。
大雨里,周老二见着两个儿子也湿漉漉爬起来,立即松了一口气,不是儿子们背叛自?己。
便以为是叫什么眼尖的人发现了,将车厢给?偷走?了。反正这个时候,他是怎么也没怀疑到两个只会盯着眼前那点利益的媳妇。
“爹,这怎么回事?马也不见了,咱们要报官么?”周玉宝跑去看了他们的马,一匹不剩。
“报什么官?”城都进不去。周老二有些恼怒,一面四处看着静悄悄的村子,他不信这样?大的动静,邻舍都没听到。
正要去询问,不知是被他们说话声音吵醒过来的,还是被冷醒过来,金盘香这扶着有些沉甸甸的脑袋,“二哥,这是怎么了?”
她一声柔若无骨的二哥,可将周老二的心都叫软了,连忙朝着周玉宝和周元宝喊:“快,叫你们的女人去照顾金宝娘,咱爷三?赶紧想办法将车追归来。”
周玉宝兄弟俩得了这话,才想起自?己的媳妇孩子,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只都钻进自?己那就剩下了半个的棚屋里去,想将自?己的女人喊醒来。
只不过钻了进去,他兄弟俩人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觉得奇怪了。
因?为这只剩下半个的棚屋里,半个人影都没有,不但如此?媳妇和孩子们的衣服都给?拿走?了,他们的倒是留下,却是给?剪得烂兮兮的。
“这个贱妇!”
兄弟俩的骂声,齐齐从?两个棚屋里传出来。
这叫已经等不及,亲自?去扶着金盘香起来的周老二听见,忽然内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来。
果不其然,不等他亲自?去求证,两个儿子已经暴怒地跑到他面前来,“爹,是孙氏林氏那两个白?眼狼,她们什么时候竟然起了这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