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八,反而?有些?吃惊,“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周梨反问。
正方脸只忙说道:“他如今是出息,人见了都要道一声柳八爷呢!”
这?下换周梨震惊了,“柳八爷?”别是今儿自己店里那人口中的柳八爷,就是柳小八?
正方脸见她果然不知,也就告诉了他,那柳小八如今在赌坊一带,是有些?名声的。
靠着十两银子发家致富,赢了大钱,买了大宅子,还在他们这?里买了好些?奴仆去伺候,听?说还纳妾几房妾室。
不过他最宠爱的,却是从花楼里赎出来的那个,听?说就是那个到?身边后,他逢赌就赢,一路发家致富的。
周梨听?罢,一时觉得?恍惚不真实,又觉得?柳小八这?命运短短时间里便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实在是匪夷所思。
正方脸却说:“那沾赌的人,终究不是正途,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叫我说你不如去劝一劝他才?好,早早收了手?,现?在什么都有,若再继续下去,可不好说呢!”
周梨第一反应,也是想着劝的。
但转头想起柳小八走的那日,是带着怨气走的,便作罢了。“算了,人生各有命。更?何况沾了赌的,有几个能回头呢?我若是去劝,只怕回头还要怨我多事。”
正方脸一想, “是了,你若去劝他,劝得回头倒也好, 若是不回头?,转而再进那赌坊里,不顺利只怕要怪到你的头上来, 平白又?生恨。”只是又?可惜,好好的一个人,只因色迷心窍,一时糊涂走了岔道去,竟然是拉不回来了。
周梨只在一头?叹气?,“他的事情?,我也不敢和阿初细说。从阿初来了我家里, 他们几个伙伴便十分?要好, 总是一处干活一处玩耍,只差没有同穿一条裤子了。可那年大灾逃的逃,死的死,也就他在眼前了,本想着也是死里逃生,往后必然是有后福的,却万没想到, 竟然是这般样子。”
又?说是这世事难料, 物是人非,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了。
两人感慨一回,正方脸想着那断臂的白发女人还在等着, 便问周梨,“那这殷十三娘你到底要或是不要?”
周梨想着, 要再找香附那样的人,实在是难了,如今家里也等不得,自己总叫莫元夕一个人在外?头?,她?生得又?美貌,性格即便是再怎么泼辣,但终究是个弱女子,要是真遇到了那起了歹心的,岂不是害了她?的性命去。
于是便只得道:“既然是你十分?推荐的,我哪里有不信的道理,只不过她?是江湖上行走的,那衙门卷宗上可有留她?姓名?是个干净的么?”
江湖上的人,不拘小节,那长刀快剑的,只怕手上都?沾有性命。
“我们这牙行什么地?方你还不晓得么?若是真不干不净的,我们也不敢做这生意?了。”
周梨得了这话,当下便道:“那既如此,我领她?去把这死契给签了去,你既是忙,回头?我若是路过,再把另外?一份给你?”
正方脸的确是有些忙,知晓周梨是个什么人,断然不会坑骗自己,也就应了,“那再好不过,你若实在没空,我月底对账之前便自个儿去取来。”
周梨这里应了,只上前同那殷十三娘讲话,问了几句,只听她?声音果然是清脆,这样说来还真是风华正开的好年纪,可偏偏叫一个男人给毁成了这般模样,也是不该。
当下只领了人去衙门里。
衙门里的这些个小差吏也是个有眼色的,知晓周梨和上头?的官员们关系好,这厢见了她?也是格外?有礼,也不要叫她?多等,只快快地?给她?办了。
她?也同几人谢过,给了些小钱,“几番几次劳烦几位差大哥,说了好几次要请你们喝酒的,大家这时间又?一直不凑巧,今儿我做东,你几个点了卯后,自己去喝二两。”
几个差吏顿时笑得眯了眼睛,假意?推托一番,方才将钱给收了去。“那就多谢小周掌柜了,有什么事情?只管叫我们哥几个儿,左右也不是什么外?人!”
周梨这边只笑着应了,又?谢了一回,方领着那殷十三娘出去。
一直没有言语的殷十三娘忽然开口,一双透着精光的瞳仁直直地?看着她?,“你小小年纪,倒是个会钻营之人。”她?对于这一类人,十分?看不上,心里有些后悔,早晓得便不同她?签死契了。
周梨也不是没有察觉出她?口中的不喜,却也只是无?所谓的地?笑了笑,然后瞥了她?那空荡荡的袖子一眼,“我大好的年华,多说几句好听的话不过是费些嘴皮子罢了,花了那样几个小钱,省了多少事去,这样还能叫人家欢喜,何而不为?难不成要样样和你一半较真,把自个儿都?搭了进去?”
殷十三娘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去,再也无?话。
周梨见此,只道:“走吧,往后你便跟在我身边。”
殷十三娘这会儿便是心里不愿意?,但也不能奈何了,只好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