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打桐树村逃出?来到这里,差不多用了一天一夜,而这片土地上被什么野兽,到处都烧得?光秃秃的,周梨也?是一路畅通无阻,连夜赶路。
等着天亮,她果然到了当初他们逃过来的树林。
这是这片树林不小,且还有野兽活动,那晚也?是完全?纯属运气。可?周梨如今不敢这样冒险,所以便爬到树上休息,打算等下午,大部份野兽都习惯性休息的时候再赶路。
她用树根碾碎后搓出?来的绳子?将?自己跟树枝绑在一处,这寒冬天气里,虽爬得?越高?就越冷,但也?越安全?。
若是那仲夏夜,或是前阵子?那样的天,还担心蛇呢!
她太累了,毕竟脚不沾地走?了一夜路,这会儿?将?自己和树枝绑牢,吃了两口饼子?,脑子?都没顾得?上想白亦初一下,人就睡沉了过去。
然后做了梦,梦见自己被那些恶人追杀了,正拼命地逃,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忽然她像是被什么绊倒,脸撞得?生疼。
也?是这疼,让她忽然醒过来。原来是不知何时起了大风,那旁边的树枝被吹得?啪啪打在她的脸上,如今火辣辣地疼。
天上没有星子?,无法根据夜空星判断时间,和白天一样黑沉沉的,就好?像这天幕被什么脏东西挡住了一般。
但是她觉得?体内精神充沛了不少,应该是睡了好?久。
又?啃了两口干饼子?,发现树枝上似乎结了些冰花。
话说这天虽然是降温了,本该属于腊月的寒凉终于姗姗来迟了,但是并未见霜花。
所以如今看到这霜花,就意味着天气有好?转了,寒露来了。
也?许就要到了那万物复苏的季节。
只要这灾情一过,大家都会各自纷纷回到自己的家乡,那么流民就没有了……
她这样一路想着,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在林间。
不过天亮后,她仍旧在林子?里。
那夜只拼命逃,压根不知道什么东南西北,如今她也?只能?在林子?里靠感觉走?。
事实上证明感觉是不靠谱的,等着天又?重?新?黑下来,她还在山林里。
快天黑
的时候运气还不好?,站在豁口上的她原本是想看远处的山脉方向,试图寻找一点桐树村的影子?。
但凡只要是能?看到桐树村四周的山,她就能?确定桐树村的方向。
然而事与愿违,入目的山峦都是那样陌生。不但如此?,还看到了山下一处浅沟里的有一群豺狼正在围几只角鹿。
也?亏得?那风是往自己身后吹的,不然自己这大活人的气息立马就能?叫那些狡猾的豺狼发现。
所以她换了个方向走?。
也?就导致在夜里仍旧在山林中过夜。
和此?前一般,爬树休息。
只不过今夜似乎冷了许多,她被冻得?有些睡不着,穿着兽皮鞋的那只脚,因为兽皮的粗糙不合脚,不断有风灌进去,使得?她的那只脚整个夜晚都处于一种僵冷中。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只觉得?那只脚都麻了,按了好?久才算是恢复些知觉。可?是肉眼可?见,脚趾和脚后跟都肿胀了许多。
分明就是着了冻疮。
可?她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只想着村里老人们常说的,小孩子?要大气量,不要把病当病,这样的冻疮不要去管他,反而会自己好?,若是真当了病,又?是热水烫又?是拿药敷,反而给这冻疮惯起来,往后每年寒冬腊月必然造访。
于是她就完全?给忽视了。
更何况她现在被困在这山林里,还担心白亦初的生死问题,可?谓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这点冻疮?
只不过天气的确变了,树枝上开?始裹着一层霜冻,很好?看,只是也?看得?将?周梨那点期盼春天到的希望渐渐湮灭了。
她开?始绝望了,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林子?里,开?始回想起自己多病多灾的前世,又?想起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怎活得?如此?艰难又?悲哀。
前世的时候没少看那些什么穿越小说,人家不是王妃就是公?主,再不济也?是被各种位高?权重?或是家缠万贯青年才俊围绕宠爱的美人啊。
就自己成了个病秧子?,艰苦度日?,好?不容易看到人生的希望,老天又?忽然开?这样的玩笑。
一向积极向上的她,头一次开?始怨天尤人了。
但命运就是这样可?笑,狠狠给了你一巴掌,然后就会立马馈赠你一颗糖。就好?像生怕你放弃了,不在继续与他玩这一场人间游戏一般。
就在周梨快要绝望放弃,准备在山林里叫野兽果腹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远处的一座山,被烧去大半,那不就是她家的火烧坡么?
她的激动和兴奋再也?掩饰不住,‘啊’地欢快叫出?声,然后拼命地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完全?感受不到脚上的冻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