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真是梁上君子啊。”
“我只是受人所托,今日来取东西。”一个人走在他的前头,显然是冲着烛火最旺处走去。钟言定神看去,面前是一整面的牌位,还有几十根刚刚点上的新蜡烛。
“祠堂有什么东西好拿的,这里都是死人。”钟言抬腿跟上。
那人偏偏就停在了一整面牌位的正前方,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他太高大了,哪怕钟言已经长大,两个人的身高还是差了好多,总要抬头才能看清楚他。
“这里是牌位,并没有死人,但死去之人也有他们本应得到的尊严,在这种地方不要胡说。”那人一边说话,一边从众多牌位中选出了一个。
“哼,你还说我呢,你这不是偷东西来了?人家的牌位你为什么偷走啊?”钟言走到他的身旁来,“人都死了还有什么顾忌的?我现在不杀生,连花鸟鱼虫草木生灵都不伤了,还不能说说他们?”
那人摇了摇头:“不管人生还是人死,你妄加论断便是口业,我看你最近又没怎么读经吧?”
“我怎么没读了?你不要总嫌我这个那个的……不就是口业嘛,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钟言嘴上服气,可心里头俨然还是不服,干脆趁机踮起脚尖往上一蹿,快速地亲在了那人的下巴上。
“你!”那人飞快倒退,“胡闹!”
“怎么胡闹了?你总说世间万物平等,动物之间亲密无间都能口鼻相碰,怎么轮到人就不成了呢?要不要再试试?”钟言又往前一步,没想到那人竟然将他当作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居然又退了几步。
“你过分了。”那人半晌才开口,一直沉稳的声音有了隐隐的波动,连呼吸都乱了些,“是我平时太宠惯你,今日回去再抄写佛经十册。”
钟言又噘起嘴,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踩他的脚后跟。
光线刹那间消失,钟言眼前再次漆黑,刚才自己在干什么?和谁在说话?
“师祖?”飞练察觉到钟言发愣两秒,“怎么不进去?是不是有危险?要不我先进去看看。”
钟言回过神来:“哦,没危险,不过还是我先吧,我怕你阴气太重,到时候再冲撞了什么。”
这话不假,毕竟他们目前就相当于进入墓穴。钟言带施小明和小女娲穿过房门,走入了骨灰房的客厅。
果真和钟言所料一样,窗口已经被石砖封死,原本应当是窗帘的地方,这会儿最为醒目的就是那道墙。
“真像墓地啊。”施小明忍不住说。
“这就是墓地了,只不过是土上墓。”钟言解释,“有些人看不上土下墓,或者一直寻不到特别合适的下葬之处,就会先买房子放置骨灰,等找到之后再请人算黄道吉时,将骨灰挪进去。”
“天啊,这得多少钱啊。”施小明又一次算计钱数。
“这是普通人家没法花费的开销,只是有钱人家才能这么干,普通人家谁能专门买一套房来放骨灰……”钟言对这家人的财力表示很羡慕,自己就是存不住,多少钱都得花出去。他们轻手轻脚的,先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没发现骨灰之类的东西,只发现了佛龛和香炉。
随后,钟言看向了卧室。
“估计是在主卧里头。”他抬步带人过去,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施小明悄悄地问。
“怪了,外头没什么事,为什么到这里感觉有做过法阵的迹象?”钟言并非胡说,直觉过后就找到了证据。卧室的门上贴着数十张符纸,每一张上头都有朱砂印记。
钟言再次走近,仔细观察了符纸上头的图案,而后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怪不得这屋里头的人要出去。”
“谁出去了?”施小明问。
“楼道里的那三位老人,其实就是这间屋子里的逝去之人,他们是跟着骨灰回来的,一直在这间屋子里头。”钟言指向符纸,“这符纸将他们驱逐出去,不能回家,害他们无家可归,所以他们才有了怨气。又因为惧怕这些符纸,怕被打得魂飞魄散,所以他们不敢往下走,只在四层以上的楼层停留。”
“真坏啊,什么人会干这种事?”施小明很是厌恶,这明明是人家的房子,哪怕是买来给亡魂居住也是别人的房产,怎么还被人强行占据了呢?
“咱们推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钟言先叫了一声飞练,既然屋里没有原住民,那么他们就不算是冒犯叨扰。飞练等了许久,终于能派上用场,等到钟言一个眼神递过来他就将那些符纸通通摘掉,率先进了主卧。
钟言之所以不用火、不用冰,也是顾及破了人家的风水,没想到一进主卧他整个人都傻眼了,这屋子里的砖墙居然被人拿出来一块!
风水已破,这就不算是阴房,等到他们定睛一瞧,一个男人贴着墙站立,用一把尖刀挟持着一个女人。
女人流着眼泪朝他们疯狂点头,嘴上缠着厚厚的胶布,完全张不开了。但在这几分之一秒里,钟言仍旧认出了这个女孩子是谁,她就是失踪多日的江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