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忽然豁然开朗,这就是了,她是高人,是防着水鬼才放了这符。
钟言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的,自己亲手用阴血所写,当初又是怕殃人和活纸人作乱才放在床下,自然是辟邪所用。“啊?居然不是平安符啊?”
“平安符可不是这样。”玄尘将这位大少奶奶看了又看。
“可是我不清楚啊,我和夫君出去逛街,看到一个老道士在街头算卦,我夫君身子不好,我肯定要请他算上一算。”钟言随口扯谎,“他看过手相和八字后便给了我们这张符纸,我说要给银子,他愣是不收,我见他如此看淡银两才信他几分,一直把平安符压在床下。”
元墨和小翠互相挤挤眼睛,少奶奶不仅神力还有好口才啊。
“这符究竟是如何而来,您自然明明白白。”玄清云里雾里地回应,正要从自己的布袋取出符纸的时候,桃木剑上挑着的符纸竟然燃烧起来。那火势蔓延极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烧到了剑柄。火舌绕着剑柄转了两圈,一下子燎到了玄尘的手指,但到了手指上都没有停止,反而借物燃烧,一直烧到了手背上。
玄尘一下子掉了木剑,赶紧甩手扑火,忽然只听哗啦一声,全身一片清凉。
手上的火灭了,但身上全湿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举着洗脸水的秦家大少奶奶。
钟言做错事一样看着他:“这……我只是救人心切,没想泼道长一身。”
头发和胡子全湿了,水滴顺着丝丝缕缕往下流淌,玄尘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但无奈无法发作。“夫人不必自责,多谢您搭手相救。只是您也看到了,这屋里的确不干净。”
秦翎不高兴地别过头去,她只是会些法术而已,平时性子活泼,又淘气了些。别人说她不干净,他不爱听,赶紧让这道士说完吧,说完了就赶出去。
秦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搭话,这会儿可找着了:“既然这样,还请您给个破解的方法,我秦家照做就是。”
“二弟,这是我的屋子,就算照做也轮不到你来决定。”秦翎慢慢地推着轮子,到她身边来撑腰,“道长,您要看也已经看过了,现下这符纸已毁,想来屋里也没有其他了。我体弱多病,这会儿到了喝药的时候,喝完后要睡一个时辰,就不留您了。”
这是摆明送客,玄尘笑而不语。这屋里的事……可深着呢。
“元墨。”秦翎见他不动,“找钱管事拿银子,好好地送道长出去。”
“是!”元墨赶紧应下。
不想秦烁将手一抬:“不必了,高人既然是我请来,还是由我送出去吧,只是劳烦大哥大嫂这一早跟着忙碌……对了,昨日曹家出了事,大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说起这个,秦翎一阵难过,为他们师徒情谊的虚假,也为不知踪影的师娘和小师妹。“是,恩师他……”
玄尘再次将拂尘一甩:“还请大少爷节哀,只不过老道今日从曹府外头经过,听说您昨晚和夫人去赴宴又提早归回,当真庆幸。那府里有动过术的迹象,可见咱们城里来了一个高人。”
“啊?”钟言再次假装惊讶,这一早上,自己就和那戏台子上唱大戏的似的,“不是恶人所杀吗?”
玄尘摇头:“不是,而且老道算了算曹正卿妻女的命数……”
“她们在哪里?”秦翎一下急了,“一定要找回来,您若能算,不管多少银两我来出。”
“找人是必不可得了,有人将她们藏得极好,本道只是能算出她们目前在水里。”玄尘说完便转了身,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元墨看了看少爷,自然也没有追出去,唯一一个跟着离开的就是秦烁。
秦烁先和兄长、长嫂行礼才走,到院外渐渐追上了玄尘:“道长请留步!”
玄尘像算到他会叫停,便留在原地等他:“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高人自然知道我心里所想,还请问,我大哥的屋子有没有什么古怪?他的病……”秦烁顿了顿,见四下无人才问,“到底还能不能活了?”
玄尘微微叹气:“苟活之人。”
“这怎么说?”秦烁急问。
“虽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可大少爷看着不像病愈,他的身子早就不行了。”玄尘一语道破,“屋子里也古怪,必定不止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