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我不希望有任何掣肘。”
“其二,我去江南,新官上任三把火,必得先拿几个刺头以正视听,此事还请祖母帮我。”
什么帮他,无非是舍弃几个棋子,给王书淮铺路。
长公主按了按眉心,“我心中有数,离京当日,我会给你一份名录,那些人你尽管动手,给你杀鸡儆猴。”
等王书淮离开,长公主捏着那折子坐在案后,好一会儿没吭声。
国公爷托着鸟笼老神在在踱步过来,“时辰不早,殿下歇着吧,熬得晚了,省的白日又该头疼了。”
长公主将折子轻轻往案头一扔,似笑非笑看着他,“很得意是吗?”她看到丈夫唇角压不下去的笑。
国公爷索性笑出来,“哈哈哈…他虽不是您亲生的孙,您就跟亲孙一般对待,有何不可。”
长公主唇角微勾,“我倒是想把他当亲孙对待,就怕他心里不这么想,你瞧,这一套一套的连环计把我给套牢。”
国公爷咧嘴笑得更开心了,“他这是给您挣脸面,您居庙堂运筹帷幄,他赴前线所向披靡,何愁大事不成?”
长公主悠悠然起身,睨了丈夫一眼,“所以落到最后,是你一人稳坐钓鱼台。”
“哈哈哈…”
国公爷将鸟笼交给内侍,高兴地上前,一面将妻子掺上塌去,一面招招手示意侯在门帘外的宫女进来伺候长公主净面,过了半刻,长公主洗好躺在塌上,国公爷也更衣入了帷帐来。
帘外宫灯朦胧,帘内檀香幽幽。
长公主睨了国公爷腿一眼,“好了吗?”
国公爷伸出长臂,轻轻将妻子拢入怀里,复又替她按捏太阳穴,“早就好了…”
长公主轻嗤,一点点在他的动作下收紧呼吸…两人面额贴得极近,长公主双手不由自主扣住他,
“你倒是老当益壮。”
国公爷不满道,“我老过吗?”
长公主笑,“国公爷一直都很年轻…”
他们彼此都没说话,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一刻的安宁中,动静是含蓄而隐忍的,其中的波涛暗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抹迷离松乏冲破防备试探与伪装,一点点露出那本来的面目。
她于深吸中忍不住开口,
“委屈吗?”
“嗯?”
“这么多年陪着我,委屈吗?”
曾经的一朝柱石敛尽锋芒,陪着妻子长住深宫,甘愿当陪衬,委屈吗?
国公爷面如刀锋,深深凝视怀里的妻子,“从未委屈过,倒是殿下,委屈嫁给我吗?”
当年那一场波及满朝的祸事横亘在二人之间,他们被迫成为命运的棋子,成为束缚彼此的纽带,那个坎或许永远跨不过去,但大浪淘沙过后,几十年的相濡以沫,同床共枕,谁心里又不曾留下一丝温情呢。
只是他们都是克制而骄傲的人。
谁也不曾低头。
长公主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慢将他往怀里拢了拢。
六月三十,清晨雨碎,花木缤纷。
绵绵的太阳雨撒了一院,给空气添了几分沁凉。
长公主召谢云初过去清晖殿,谢云初过去时,迎候她的是素日伺候长公主的女官朝云。
朝云本是世家贵女,父亲上阵时不敌对方被迫投降,朝云性情勇烈,闻讯执刀立在正阳门前欲自刎,为家族正名,为长公主救了下来,后来朝云母族按律当斩,唯独朝云被善待,七八年来她侍奉长公主笔墨,偶尔帮着参详政事,早已是长公主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上一回在行宫,也是她挡在长公主跟前,欲以身代主。
王书淮救了长公主,亦是救了她,她看到谢云初格外亲切。
朝云的事迹朝野无人不知,谢云初对她十分敬佩,屈膝施礼,“给姑姑请安。”
朝云不受她的礼,温和拉着她进偏殿,“殿下与几位朝臣议事,不得空见你,殿下寻你来倒不是旁的事,是有一人要见你。”
谢云初有些发愣,“有人要见我?什么人?”
朝云性情比想象中要活泼,还跟谢云初打哑谜呢,“你且在这等着。”
谢云初素来稳重,也就不多问,朝云亲自给她奉茶,谢云初起身接茶盏,二人一道坐下来候着。
朝云说起王书淮南下的事,谢云初才知道原来长公主与王书淮已联手,想起前世祖孙二人长时间拉锯,国公府内人仰马翻,大家跟着遭殃,今生他们算是珠联璧合,江南的事只会更顺利。
等了半刻钟,一宫女引着一四十上下的妇人入了殿,谢云初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来人生得格外明秀白净,大红猩猩地毯的瑰丽都褪不去她眉间半分柔艳,是个一眼看上去如同看到江南烟雨的女子,美好地令人向往。
只是谢云初不认识她。
那妇人见了谢云初,手帕不由拽紧,神色略显激动,也上上下下打量她,先谢云初开口道,
“我道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