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彦连忙说:“好,姣姣我明天一定买来。”
……
周青彦离开的时候,余姣睁开眼睛,她晚上没睡着,翻来覆去想着自己的计划,她不知道怎样才能验证周青彦对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只能想到这个危险的方法。
她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家里的门锁使用的是指纹和密码,但是余姣曾经在周青彦离开后试图从屋里打开,无济于事,黑气把门缝填充起来,仿佛强力胶牢牢地粘合住门板和墙壁,怎么都打不开。
等到楼道里听不到脚步声,余姣掀开被子,紧接着就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屋里充斥着的黑色雾气不知道在何时变化成粘稠的物质爬满整间卧室,由天花板垂落下来的东西相互交错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这些被冰冻成粘稠物质的黑雾把余姣围拢在狭小的床上。
“……”
怪不得她每天早晨睡得沉,不仅周青彦起床的声音听不见,连楼道里的脚步声、楼上起床的铃声、窗外汽车鸣笛和孩子吵闹的声音,全都像是突然间消失掉,她沉浸在绝对的隔绝噪音的坏境里,直到周青彦做好早饭把她喊起来,她才会迷迷糊糊地脱离香甜的梦境。
余姣本来打算去厨房拿把快刀,把房门破坏掉然后去天台的计划宣告失败,没错,她想用自己的生命来试探周青彦的态度,在得知她宁愿死都不想要和他待在一起,他是怎样的反应?或许会疯狂到杀死她,但是余姣想要试一试,或许很疯狂,但是比起未来的不确定性,她更想确认周青彦的危险程度。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不敢再浪费时间,手脚并用爬着离开被窝,由黑雾组成的洞穴随着她的移动慢慢地变化位置,在她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黑雾突然静止不动,余姣伸手推它,会猛地陷入浓稠的雾气里,抽出手后手腕上就会缠绕几缕黑气。
“我要上厕所,让开。”她略显烦躁地说。她早就发现这些黑气里残留着周青彦的意念,果不其然,挡在门口的黑雾停滞片刻,忽然融化成水渍,粘稠的水痕缠住她的脚腕,随着她的脚步进入卫生间。
从卫生间离开后,余姣坐到客厅,把水果刀藏进自己的口袋,刚把水果刀装好,地面忽然发出当啷一声,垂头就发现水果刀掉在地面,她捡起来,装好,又会发生同样的场面。
余姣:“……”
她捏住缠在手腕的黑气,边把水果刀放到口袋里,边对着它说:“我想吃苹果,你会削苹果吗?削个苹果。”
黑气果然晕头转向地去找苹果。
找到后不知道怎么削,缠着她的手腕无措地撒娇,余姣无视它的举动,拿起苹果直接啃起来。
周青彦买回余姣想要吃的食物,刚进家门便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黑气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留在家里的黑气传递回来的情绪焦躁不安,甚至透着隐隐的哀求,他连忙朝着屋里走,还没走进卧室,停住。
他慢慢转头看向客厅的窗户。
新房子刚买来只来得及装修,家里没有孩子,因此窗户没有安装防盗窗,余姣正跨坐在敞开的窗户上,半边身子陷在半空中,楼是高层,二十层的高度往下看,高楼林立,风声萧索,晨间楼底的行人和汽车像是蚂蚁在移动,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但是余姣肯定死不了。
她的脚腕绑着黑气,落在外面的那条腿同样被黑雾紧紧地粘合在墙壁上。
更别提她的双手抓着窗框,看到周青彦朝着她走来,沉着脸,那样子仿佛要吃人,她扬声喊:“你站住!”
周青彦的视线死死地黏在余姣的脸上,那双眼睛是尽力克制怒意的鲜红,血管不受控制地暴出来,爬满他的脸,把他的脸割裂成恐怖的样子,他的步子没停,只想着把余姣弄下来,她想要做什么?
余姣使劲抽了抽脚,变为蹲坐在窗台:“你再靠近……我就跳下去!”
周青彦完好的躯体在瞬间发生变化,一缕又一缕黑色的雾气由他的血肉化成,疯狂地涌到余姣的周身,把她包裹起来,像是把她安放在柔软的育儿袋里,他看到余姣含着泪的眼睛,要他站住、不许靠近、否则就跳下去……他怎么可能让她跳下去?
余姣望进他血红的眼底,拿出水果刀准确地抵在自己的咽喉,扬起脸,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是你告诉我的……这里有动脉,只要轻轻一划你就再也看不见我了……周青彦,你站住。”
周青彦往前走几步,停下。
沉着脸。
仿佛翻涌的乌云。
“余姣,下来。”
他的声音藏着暴戾和难以遏制的怒气。
苍白的面颊几乎被狂暴的血管割裂,这种时候,他完全忘记要在余姣面前维持姣好的外貌和形体,整个人仿佛被洪水冲垮掉所有的血肉和理智,涌过去的黑气仅仅是包裹住她还不够,缠满她的四肢和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