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几位历神纷纷恭敬的给萧南烛行礼,匆忙赶回来的萧南烛神色不定进门之后也只是看着满地未干的血迹不说话,沉着脸的清明节嗅了嗅血味又看了眼收拢袖子的寒食,显然已经猜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了眼除夕完全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好,而与此同时,脸色阴沉的萧南烛已经缓步走到了被中元禁锢在地上的除夕身前。
袖子里的桃花还散着淡淡的甜香,萧南烛却已经没了将它送给任何人的心情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口伴随着被残忍杀死的十二而被割开了一个狰狞的口子,无论他怎么说服自己去相信面前这个凄惨狼狈地像是困兽一样的红衣男人,那些长久困扰在他心中的疑问和猜忌还是一瞬间全部用涌出了。
那幅画的消失,除夕这段时间的异常,还有那些一直以来都被努力压下不去细想的破绽。
“我早该想到的……可我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有提防你。”
萧南烛带着失望和自嘲的声音让除夕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了起来,僵硬站立着的男人看着他情绪激动的样子却第一次不为所动了,中元施下的禁锢之术把除夕的行动都局限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此刻他眼睛血红的盯着自己的掌心,却偏偏没有一丝勇气去抬头看看萧南烛的表情,他的心一阵抽筋,一时间疼痛的蜷缩了起来,而原因在于……他知道自己最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是初九不愿意不相信,也不是花朝不愿意不相信他,而是就连萧南烛……也不愿意相信他没有去杀十二。
“我没有……我没……”
用微弱到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勉强的张了张嘴,除夕的眼泪顺着眼眶不断地往下流,痛苦的呜咽一下子盖过了喉咙里本该发出的声音,他心底的那些被迫杀死十二所产生的愧疚,被所爱之人厌恶的恐惧,被所有人排斥的悲伤和无奈瞬间淹没了他整个身体,而在心底深处夕那恶意嚣张的笑声却还是一阵一阵的传上来。
……
【除夕啊除夕,你听见了没有?】
【没有一个人哪怕愿意相信你。】
【你的历师,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而普通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啊,你就……听我一句吧。】
【赶快】
去死吧。
除夕
萧南烛身为历师,他的一句话一说出口便相当于已经给除夕定了罪名。
十二的命魂被毁后,如今也急需要他做些什么平息很多历神们由此而产生的焦虑和恐惧,像中元这般的节日甚至希望萧南烛的态度能够更明确一点,毕竟除夕虽然是传统节日中最古老的一位,可是这也不代表他就能被这样无条件的包庇罪名。
然而最后萧南烛也只是将除夕暂时扣押了在一张独立于年历之外的历纸之中,而对于中元的质疑态度,萧南烛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直截了当地便回答道,
“我会完好的补全十二的命魂,作恶的人也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这点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有一丝偏袒,你不用担心。”
萧南烛的态度强硬,因为心情不佳口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十二的命魂被他全数收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他估计都都操心着该怎么把这位历神破碎的历纸找回来,于是打从刚刚他就一直没再去看除夕一眼,而中元就是再对这件事有意见,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悦。
其余知晓事情经过的历神们都对这件事情十分避讳,一时间接下来这段时间出来工作的几位历神每天都是胆战心惊的,而另一方面促成这一切的夕倒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高兴。
除夕的确如他当初所设计的那样被所有人误解了,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全数接受除夕的神力,可是那个死心眼的家伙都这样了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走进了这个人类为他搭建的牢笼。
没有怨恨,没有反抗,也没有因为被误解而产生的报复的情绪,无论夕在他的身体里怎样尖刻的挑拨和嘲讽都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而一直到将他关进来的寒食的身影完全消失,只有无边黑暗充斥在他们两个眼前时,除夕才用一种虚弱却也坚定的声音冲他开口道,
“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不会放你自由,你做下的恶,也没人会替你去承担,至于这具躯壳……你要是喜欢就尽管拿去吧,只要你有本事拿。”
说完这句话,那个古板的,固执的,一直在和夕作对的家伙就干脆不理会夕了,夕每日和他纠缠撕斗无数次,可是也没能获得他心心念念的自由,而萧南烛像是完全忘记了有他这么个存在似的,只顾着将他禁锢在这张历纸中,却就是不肯露面,而对于夕来说,这种明明用尽心思却一无所获的感觉实在是再可恨不过了。
他本以为来自他人的误解会毁了除夕,让他彻底抛弃善意去和萧南烛决裂,毕竟以一个神明的角度来说,这样程度的怀疑就已经是莫大的侮辱。
百口莫辩下的除夕会彻底逃出所谓年历的控制,和他沦落为一样的邪祟一般的存在,可是他就好像永远无法去准确预估那个人心中